礼。
下台阶的时候,西芙的脚步明显有些不稳,她的眼眶比来时更红,神色屈辱惊恐。
唐泽飞鸟钳住她的手腕,冲着广场周围的民众温和地笑。
西芙被迫小步追行在他的身边,脸色惨白,肩膀收缩着,像一只落在恶狼手中的可怜的小羊羔。
这位自小被父母和哥哥们捧在掌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小公主,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罪。
依兰心想:‘她一定感觉到那个祭坛有问题,还被那只恐怖诡异的木雕像吓了一跳。噢,唐泽飞鸟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摁着她磕头的时候手劲很大,把她的脑门都碰肿了。’
她盯着西芙。
被迫来到一个诡异的地方,嫁给一个很不正常的男人,对一名少女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如果不是这位公主对自己恶意满满,非要除之而后快的话,依兰觉得自己一定会非常同情她,甚至想办法帮助她脱离苦海。可惜……
‘我当然不可能帮助一条被恶狼叼住的蛇。他们就应该在一起,百年好合。’
依兰耸了耸肩膀,静静等待时机。
广场上的庆典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西芙的脸色越来越白,她的左手紧紧攥着一枚蓝色的宝石,目光时不时无助地扫向人群,好像在期盼有谁来救她。直觉告诉依兰,这枚和维纳尔的眼睛颜色完全相同的宝石,一定是维纳尔送给西芙的信物。
庆典结束的时候,唐泽飞鸟非常温柔地牵住了西芙的双手。
西芙异常抗拒,试图把左手藏到身后。
“王太子妃也太害羞了。交换礼物而已。”唐泽飞鸟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细长的手指像柳枝一样缠住西芙紧握的五指,掰开。
“我才没有给你准备什么礼——啊!”
敏锐无比的依兰在一片乐器声中,捕捉到了指骨折断的声音。
唐泽飞鸟拿到了西芙掌心那枚蓝宝石,他一只手把西芙的脸摁了他的胸口上,另一只手举起宝石:“王太子妃准备的礼物实在贵重,飞鸟受之有愧。”
西芙微弱的挣扎和哭泣都被闷在了唐泽飞鸟的胸前。
围观的人群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们欢呼起来,艳羡地看着这对郎情妾意的新婚小夫妻。
‘这个家伙好恐怖!’依兰瞳仁收缩,看着西芙垂在身侧那只形状怪异的左手,感到自己的指骨也传来了一阵疼痛。
唐泽飞鸟,可真是个狠人啊!
依兰再度仔细查看四周。
光明神的化身不在他的身边,如果刺杀之后扔一把火……
她的目光缓缓上移,盯住雪樱树上那些漂亮的红色花瓣。
无形无色的风刃暗藏在一片最大的花瓣下面。
广场上乐声再起,王太子揽着泪水涟涟的太子妃走向红毯铺就的道路时,一阵打着旋的春风漫漫卷过广场周遭的雪樱,无数花瓣脱离了树枝,轻快地在半空起舞。
微风卷落花瓣,并不打算对它们负责。它掠上半空,把无数花瓣抛了出来。
“哇噢!”广场周围的观众们发出了整齐的惊叹。
一对新人头顶,花瓣纷纷扬扬,真是太浪漫了!
依兰小心地操纵着那片暗藏杀机的花瓣渐渐接近,风刃对准了唐泽飞鸟的颈动脉。
苍白的皮肤下面,青色的血管在微微地跳动……
“刷!”
依兰果断出手!
藏在漫天纷飞的雪樱中,那片暗藏杀机的花瓣丝毫也不起眼。
它飞旋着,迅速接近唐泽飞鸟。
此时,唐泽飞鸟正装出一副温柔小意的模样,弯下瘦长的身体,体贴地帮西芙拂掉那些飘落在她腰际的花瓣。
“刷——”
依兰皱着眉头,眼睛里爆发出凶狠的光芒。
风刃和花瓣,越来越近。
眼看就要切入……
唐泽飞鸟的手停在了西芙的腰间。
他反手一抓,双手握着西芙的腰肢,将她高高地搂了起来,在身前旋转一圈。
“噗哧!”风刃花瓣切进了西芙的后背。
西芙再一次发出了惨哼。
一阵密集的鼓点掩盖了她的声音,唐泽飞鸟顺势把她抱上了喜轿。
只见娇小美丽的新娘羞涩无比地依偎在丈夫的怀里,他拢过宽大的袖袍,把她的身体严严实实地遮挡起来。
依兰呆呆地看着这个自始至终没有表现出半点异样的男人。
他拿西芙来挡刀的姿势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就像他刚才掰断西芙的手指抢走那枚宝石一样。
‘好可怕的男人……’
周围的人潮根本没有发现哪里出了问题,人群欢天喜地追着婚轿返回王宫,继续争抢礼官们洒出来的金豆子。
依兰盯着远去的唐泽飞鸟,犹豫了一会儿,放弃了二次刺杀的念头。
这个人太警惕了。
再贸然动手,很可能会暴露自己。
依兰恹恹地垂下了眼睛。
原来她和魔神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啊!
不愧是战争之神、杀戮之神。
看他轻轻松松杀过唐泽飞鸟一次,她还以为自己凭借着魔法,一定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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