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也很担心我的安全。
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什么负心汉一样。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干脆立刻提笔写起回信:
【福泽谕吉阁下:
请允许我向您先表达无限的诚意和感谢。一直以来,无论是守护横滨,还是守护自己珍视之物,您都强大、坚定、不动如松,远比软弱而犹豫的我好的多。....
关于之前的几次交流,也请允许我向您道歉:一直以来,我偶尔会因着自己的隐藏身份,窥探到身边的人们不为人知的一面,有时也因此窃喜……若您并不介意,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得到您的认可,我无法用言语来描述我的感激和荣幸。
不知乱步是否也在您身边,如果没有同您一起此信,还请务必转告他我深刻的歉意。不日,写完第二章之后,我将抽时间登门拜访,希望您不要在意我的叨扰。
另,老师现在身在何处?何时能见他一面?
……】
我犹豫半晌,还是坦然地署名:
【……
敬具
北条真弓】
然后——我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再拆两封信好了,写完回信时,银大概也该回来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抽出了下一封信。
为什么会抽到这封信呢?主要是因为它看起来太独特了:信封本身所用的纸张是厚实的工艺纸,开口处用火漆工艺好好压实,如果凑近了闻还能嗅到淡淡的花香——一看就是有钱人会用的信纸。
我的确……有点好奇,有钱人会对这篇做怎样的评价。
为了保持信封的完整性,我甚至从文具盒里翻出了八百年都不用的裁纸刀,小心翼翼地裁开了火漆。信纸的确也像我想象的那样,用了精致并富有质感的花草纸,同样撒发着淡淡的香味。
……不过看上去真是很小一块…………真的有好好写信吗?
我叹了口气,抱着这样的质疑打开了信纸。
上面只写了一行英文:
【Isn\'titgoodtohavemoney(有钱不好吗)】
我:……
我终于想起来,这几天我在思虑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时候,究竟忘掉了什么大麻烦。
弗·司各特·菲茨杰拉德。
那个男人。那个把横滨弄得一片混乱的那人。那个认为钱是世界上最有用的东西的男人。
……我到底是为什么会忘记这个大麻烦啊……
我恨恨地咬了咬钢笔帽:已经可以预见到这个人会怎样气势汹汹地闯进横滨了——最关键的是,他到底是怎么看上横滨的啊?!涩泽龙彦现在还没死、应该只是跑了吧?没有传说中异能者留下的三千亿遗产,这人到底是为什么会对横滨感兴趣啊!
完全……搞不懂。
我烦恼地揉了揉额角,干脆把信封和信纸一起扔到一边:既然如此的话,就先不去想了……等这人真的来了再说吧。横滨现在就跟铜墙铁壁一样,能侵入的话也算他的本事了。
那么,就是最后一封信了。
我随手从堆起来的信封中抽出了最后一封信。
……然而,这也是一封没头没尾的信件。
【你习惯做梦吗?你竟然习惯用这样软弱、低级趣味的东西逃避真正的现实吗?
也对,人这种卑劣的东西,什么都会习惯的。
如果你习惯了做梦,那么一直、一直向下陷入更深的梦境怎么样?你也曾经到过那样的梦境中吧?一无所有的白色荒原,或者说,不同的自己的命运——你一定看到过吧。那真是好地方。没有比那更纯洁无暇的了。也没有比那更像净土的地方了。
你会喜欢那个地方的。
你会的。
你会配得上自己曾经受过的苦难——到最纯洁的地方去的。】
我捏着这张薄薄的A4打印纸,竟然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他会寄来这样一封信?又是为什么,他没有残留任何的证据——纸张是市面上最普通的A4纸,字是用普通打印机印上的,而这人连指纹都没有留下——就像是一场天衣无缝的犯罪。
……我得告诉龙之介和银。
我得告诉龙之介和银。我得告诉我的亲人和朋友们。我不能再离开,也不能再失去了。我必须告诉我身边的人我有危险,然后抓紧一切时间和他们相处——
我必须告诉他们。
我无意识地攥紧信封,然后又刻意抚平,好像这样就能抚平我心里此刻的涟漪一样。然后,我拨通了电话。
“……真弓
?”
龙之介有些疑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有什么事情吗?银马上就回去……”
我打断他:“我可能——”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但是,在几秒钟的空白后,我还是镇定地说了下去:“龙之介,我可能会遇到某种危险……鉴于犯人似乎已经寄来了预告信。”
作者有话要说:陀总还不会那么快上线,但是米国人快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