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凡去拉蒋大言,又对着苏烟赔不是:“英子姐,真是不好意思,大言哥不是故意的。”
苏烟的脸色丝毫没有神气的意思,她喝了口水,笑着道:“很对,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我本人都没有跟你来往的意思。”
蒋大言气得脸色涨红,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苏烟道:“说得好,那以后就别来往了。”
明凡冲着苏烟连连道歉,又追着蒋大言走了。
苏烟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拿了纸出来,写了两天的病假条,递给了林主任。这个时候的单位,病假还是很好请的,林主任爽快的同意了,还问要不要多休息几天:“大概率下个月,你就要被调到市委去了,你这月也没几天了,你不舒服就多休息几天。”顺手就把病假条上的两天改成了五天。
苏烟谢过了,把病假条送去人事归档,便骑了自行车回家去了。
燕子还依旧留在厂里边的幼儿园念书,苏烟骑着自行车路过那儿的时候,正见陆英子的嫂子接她放学。
燕子脸上红扑扑的,头上还带着不知道哪里买的头花,她趴在自行车上,并没有发现苏烟。
倒是陆英子的嫂子远远瞧见了,一边给燕子围围巾,一边大声的问她:“喜欢姑姑,还是喜欢妈妈?”
燕子就大声道:“喜欢妈妈,不喜欢姑姑。”
她嫂子笑得很得意,又问:“是妈妈好,还是姑姑好?”
燕子回答:“当
然是妈妈好。”
苏烟瞧见这一幕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蠢了,她自嘲似的笑笑,转头骑了车子出了厂子大门。
一张白纸是没有颜色的,涂抹的人想叫她黑便黑,想叫她白便白。
苏烟当然不相信燕子和小刚对自己毫无感情,只是这种感情实在是比不上自己的亲身母亲,即使这位亲身母亲短暂的遗弃过他们一段时间。
苏烟相信,果然他们长大了对还记得这一段,一定会感激自己,但是此时此刻的苏烟作为一个陌生人是做不到心无芥蒂的。她的善良和爱心是极其有限的东西,可以没有正反馈,但是如果是负反馈的话就没有坚持的必要了。
大概是天气太冷了,苏烟回到家觉得自己手脚冰凉,她烧了热水,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又把热水袋拿出来灌上滚烫的热水,也不吃饭就爬进被窝里了。
苏烟心里想着,大概是今天起了北风,天气突然骤降,又下了雪,自己有点感冒。她把热水袋贴在自己背后,不一会儿就全身暖洋洋的,好像漂浮在夏日椰子树下的海浪之中。
第二天苏烟睡到十点钟才起来,慢吞吞的煮了碗面条,便背了包,拿好工作证,坐公交往火车站去。
苏烟去的时候,刚好有一张中午十二点的去青原的火车票,便毫不犹疑的买下来了。这辆火车开得很快,不过六个多小时便到了青原那个小县城。
苏烟下车的时候,天都黑了。火车站门口有来接人的老乡,用牛拉了板车,接的是一位生产的孕妇,说是生的时候不顺利,胎位不好,去江州的大医院生的。苏烟听了他们一行人的讲话,才知道生了个孙子,一家人都很高兴,爸爸妈妈公公婆婆都赶了牛车来。
那位孕妇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不叫吹一点风,被人抬到板车上,就抱怨:“来这么多人干什么?都打电报回来,说火车晚上到,这下好了,大晚上的又回不了村子里。这么多人住招待所,一年得多少公分才挣得回来?”
她一发脾气,所有人都不说话,只有他丈夫哄着她道:“爸妈着急接你,下回就全听你的。你就别生气了,气着了待会儿喂奶又不好受了。”
孕妇哼一声,拿板车上的棉被把自
己的头盖上:“妈,坐上来,咱们去招待所吧。这下雪天,路不好走,咱花点钱,免得出意外。”
这一家子叫孕妇说了几句,也没人生气,又都和和气气的上了板车,往招待所而去。
苏烟看得有趣,在后面默默跟在他们,到了招待所又听他们各自安排只要两个房间,男人一个,女人一个:“挤一挤就行了。”
苏烟这才听得,这个丈夫似乎是公社的干事。她等她们都安顿好了,这才过去登记,把自己的介绍信和工作证拿出来。
招待所的服务员仔细的看过了,登了记,便给了苏烟一把钥匙:“二楼第三间房间,要是明天早上要在食堂吃饭,得先过来交粮票,不能是你们江州市的粮票,要那种全国通用粮票。食堂只要玉米面馍馍,再就是白面馒头,和酸菜汤,没有肉,肉票用不着。”
苏烟谢过了,拿了钥匙,刚走时楼,那服务员又从柜台探出头:“我忘了问了,你到青原来干什么?”
苏烟想了想道:“我拜访一个朋友,他在派出所工作。”
苏烟拿了钥匙往后边走去,院子里都是冬天枯萎的荒草,贴着墙角跟。走廊点了油灯,即便罩着灯罩,也被风吹得火焰乱跳。
到了房间,入目的一扇很破旧的刷了红漆的没木头门,油漆已经脱落,只看得见一点当初的影子,门坏了一块儿,配了一块黑色的木头钉起来,看起来很不搭配。苏烟拿了钥匙去开门,那门锁已经生锈了,钥匙插进去根本拧不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