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边的任何人透露这件事,要是你娘再生病,我就将她送到慈心庵,让她在那里好生养病,不会再给你侍病的机会,她是时候该好好静静心了。”
听到这话,徐景年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他从没想到,向来与他母亲感情深厚的父亲,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父亲,您怎么可以……”
徐世子冷着脸回道。
“我可以,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过去一直体谅你母亲的不易,又没能狠下心,将你们母子早点隔离,也没能下手好好管教你,才纵得你如此不知轻重,也不知道自我反省,一错再错还不自知!”
厉声说完这番话后,徐世子努力缓下语气道。
“你放心,教子不严的主要责任在我,我并不会怨她,但是从今以后,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你的母亲,我都不会再放纵。”
“她若阻挠,再教你那些个以出身、血脉论他人教养与尊卑的话,你还妄顾家规,继续遵循她教的那些,擅自揣测上意,轻信别人的话,我一定不会再轻饶。”
徐景看着眼前这个冷着脸,满面威严,却让他莫名感到有几分陌生的父亲,心中忍不住一悸,他从不曾像现在这样,深刻的感受到他父亲对他的不满与失望,以及言语之中坚定与决心,顿感无措不已。
“是儿子不孝,儿子一定会牢记父亲的话,好好去军中历练。”
再不会被他娘一哭一闹,就心软。
让神情黯然的徐景年先离开后,徐世子又坐了一会儿,用双手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脸后,才起身去后院。
让徐景年去定北军,从底层小兵做起,是他曾反复考虑,却都始终狠不下心付诸行动的决定,这次实在被他气到忍无可忍,也意识到儿子的情况已经严重到无法再拖,他才下定决心。
只是这件事,他并没有跟他母亲提起过,如今既已通知了徐景年这个当事人,肯定要与他母亲那边也说一声。
不让徐景年在外透露口风,让他妻了文氏得到消息,为的是年关将近,想让家里可以平静的过完年。
徐世子训子时,虽然没有外人在场,但是柱国公老夫人还是意识到有事情发生,所以一直在等着徐世子。
听儿子说完这其中的前后经过,以及他所做出的决定,老夫人沉吟片刻后,终于开口道。
“你的决定是对的,为了我们徐氏一族上千人的前程未来,也不能再对他们母子放任下去了。”
“徐氏的继承人,直接关系到徐氏未来的生死荣辱,他可以没有野心,也没有足够的能力,但他必须要知道如何谨守为人臣子的本分,要心志坚韧,坚守我们徐氏一族忠君卫国的宗旨。”
轻信传言,揣测上意,绝对是他们这种人家的大忌,尤其当徐景年还是他们徐家长子长孙,下一任继承人的时候。
哪怕这次并没有造成什么后果,可能只是让宣武侯府的王修业有所察觉,他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必须要设法避免他再次犯下这种大错。
因为再有下次,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幸运了,徐景年还年轻,他若因此而遭上面那位的厌弃,就算看在徐府其他人的面子上,新帝不会做什么,也能让她丈夫与儿子的多年辛苦与努力化为乌有。
所以柱国公夫人即便心里清楚,大孙子若是隐姓埋名的去了定北军,存在一去不返的机率,她也不得不狠下心,对她儿子的决定表示支持。
徐景年是柱国公府的嫡长孙,按照安国最重嫡长的爵位继承制度,从他出生起,只要没有夭折或早逝,也没有犯下什么大过的情况下,天然的享有继承权。
所以无论柱国公夫人与徐世子对他有多失望,从没想过要放弃他,只盼着他能守成也好,毕竟徐景年既不是贪花好色的纨绔,也不是什么无法无天的狂徒。
甚至与此相反,他身上还具有许多勋贵子弟所不具备的优良品质,勤奋好学上进,待人谦谦有礼,是个能文能武,十分难得的翩翩少年。
也正因徐景年各方面都能如此优秀,他的那些缺点才会那么容易被人忽视,也让柱国公夫人与徐世子对他狠不下心,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对他的要求太高,太过苛刻。
事实证明,性格想法左了的人,仅凭他们在遇上到事情时,苦口婆心的解释与劝说,都无济于事,想要让他改,只能下狠手。
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或是仍旧改变不了他那些已经变得根深蒂固的观念,只能说是天意!
“也是圣上与太尊夫人对乐阳县主的处置提醒了儿子,他们对一个姑娘家的管教,都能如此严格,但有行差踏错,便能施以如此不留情面的惩处,实在让儿子深感羞惭。”
不管是新帝,还是太尊夫人对乐阳县主的宠爱,京中众人心里都很有数,从她闹着要去从军,劝不住她,新帝就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破例为她一介女子封个监军之位,让她去军中体验生活的纵容之举中,就能看得出来。
可是当她因自己的年少无知犯下错时,哪怕还没有造成什么负面影响,当即就得到超出所有人意料的严厉处罚。
新帝与太尊夫人的处事风格,由此可见一般,徐景年所犯的错,论严重性,以及将来可为他们徐家产生的潜在影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