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上回齐昱到将军府上拜见已过了两日,许忠一日心情好似一日,愈发肯定自己那日下手的果断,可算彻彻底底斩杀了齐昱那些个不该有的心思,日后高枕无忧,只要考虑如何体面地在圣上面前提及二人和离一事便可。
却不想第三日时,就又见到了齐昱。
这回齐昱连帖子都没来得及递,从王府往将军府的路上便遇到刚刚从军中回府的许忠,坐在马车上掀着帘子便与在马上的许忠打招呼。
“岳父大人。”齐昱笑得满脸。
许忠美滋滋地拎着烧鹅预备午膳给自家闺女加道菜,一时愣了愣:“六王爷,真巧,这是要往哪里去?”
“不巧,小婿刚好正要去将军府上找您。”齐昱想了想又笑:“也巧,小婿想去找您,您刚好回来,这不就遇上了,可见小婿与岳父大人的缘分。”
许忠原本想着二人或许是偶遇而已的期许破灭,不自觉地夹紧了马肚子试图叫马儿快些跑,却不想王府上的车夫很是得力,总归避不开齐昱从马车里探出的脑袋,几乎平行。
“那六王爷找老臣可是有什么事儿?”
“是,不知岳父大人可愿随小婿一道去趟王府?”
“王府?”
“正是。”
“下回吧,这会儿正是用饭的时候。”
“无妨,小婿也可在王府预备午膳与岳父大人同用。抑或……与岳父大人一同去将军府也可。”
许忠当即一拉缰绳,马声嘶鸣:“如此,那老臣便同王爷一道去王府一趟吧。”
尽管路上许忠已然重拾信心地抱着一次打击不够就再打击一次的想头,预备着与齐昱死战到底,然而随着齐昱至王府内看着几乎与将军府如出一辙的箭场时,许忠顿时只觉得这敌人的确可怕,这场仗也的确凶险。
“岳父大人请看,这是小婿连夜叫人准备的,专为安安练飞镖所设的地方。”齐昱叹了口气:“原本小婿从前也送过安安一些首饰吃食,都很是寻常,因而近日里也想着送给安安什么比较特别的。还好那日里岳父大人提醒,小婿方才想到,当真是要多谢岳父大人。”
“王爷不必客气。”许忠咬牙。
“这箭场原本昨日就该完工,只是小婿又想着若是安安练完飞镖后一身的汗,如今夏日里自然无事,但到了冬天,若是受了风恐会生病,因而在旁又设了沐浴休息的地方,方才耽误了些功夫。”齐昱领着许忠一路一一介绍,随即认真道:“今日请岳父大人来,就是想着岳父大人能帮小婿瞧瞧,可还有什么能添置的?”
许忠负手一路走过来没言语,越看越是觉得心有不甘,毕竟将军府上的箭场原是当日他费尽心思为自家闺女所设,不成想这个齐昱居然比自己当日想的还要周到。
“岳父大人,您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齐昱见许忠没说话,难免紧张。
许忠强笑道:“无妨,只是老臣这几日都没见王爷,还以为王爷那天是被吓跑了。”
“吓跑?”齐昱脸上登时直接红到了耳朵根子:“这怎么可能,岳父大人您千万别误会小婿,小婿那是……不好意思。”
许忠更是诧异:“不好意思?”
“是,小婿第一回看安安穿大红,是大婚的时候,前日是第二次。”齐昱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脸上越红,到了最后两个字,都能滴血一般,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好看。”
许忠蹙眉:“王爷您说什么?”
这一次,齐昱抬起头,很是坚定的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岳父大人,小婿是说好看。安安前日,特别好看。小婿没见过,所以小婿觉得很不好意思。”
“哦,好,好……”许忠一时语塞,试图圆个场让自己看起来并不似心下那般尴尬:“王爷也不必如此大声。”
“嗯,对不住,有点儿激动。只是岳父大人原是自家人,应当不会觉得什么。”齐昱说完只觉身心舒畅,脸上的红也消了大半。
而此时身心极不舒畅的,则是以为自己打了胜仗,实则助长了敌人气焰的许忠。
“内室里头准备了茶水,岳父大人里面请。”齐昱侧身。
“好,王爷请。”
二人各怀心思,一同步入箭场旁的内室,只瞧着里头一应茶具软榻和沐浴用的都预备得十分齐全,甚至还有许安安的一幅画像。
大红的衣裳,头戴凤冠,眉目浓艳,俨然是大婚时女儿家的装扮。
许忠不觉停了步子:“王爷这是……”
“小婿听父皇说,安安曾为小婿做过许多画儿,因而……”齐昱笑了起来:“小婿也想着给安安做一幅画挂在这儿。岳父大人看着可像安安?”
许忠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握了拳,随即松开,再深吸了一口气,终是连最后那点颜面也懒得维持,一言未发,拂袖转身。
齐昱摸不着头脑,追着许忠上前:“岳父大人您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尽管提出来,我好改。”
“没有,只是老臣忽然想起府上还有些公事,先回去了。”许忠加紧了步子头都没回。
齐昱从快走到小跑勉强跟上:“岳父大人公事为重,刚好小婿想着再布置些花草,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