笪礼瞥了许安安一眼,虽惊讶于许安安往日里看起来什么都不大在意,但此时说起事情来思路倒很有条理,分析起来也是头头是道的,但这一眼,警告的意味也很是明白。
许安安当即了然于胸,伸手高举,俨然一副发誓的样子:“我不说,一定不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从没见过。什么风云寨风雨寨,我都不知道,听都没听说过。你是需要我跟你当陌生人还是渐渐熟悉,甚至要我装着与你有仇一般见面就先打一架,我都行,听你的。”
笪礼缓缓点了点头,虽然对赌咒发誓这回事儿自来并不相信,但此时也只得耐着性子解释:“在我幼年,那会儿西境与齐国的关系并不似如今这般,甚至因为方签了停战的契约,还要更和睦一些,所以我父亲抓到了商机,常在西境和我朝之间流通货物,我那会子年纪虽小,只是我父亲也愿意领着我一道历练,因而时间长了,对于西境我也不算陌生,亦在西境和我朝之间,有一些曾经与我父亲打过交道的故交,虽说多年不见面,只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应当也不会太过生疏苛刻。近几年西境和我朝关系早已不如先前,加之此次西境内乱,黄将军一时也找不到可信之人,这方早早写信给我,希望我能凭着我对西境的了解和人脉,从中起些作用。”
“那依着你看,如今西境情况如何?”
“西境大皇子,也就是太子,其实一直以来并不主张两国开战,反倒希望如从前一般让两国商贸交易,各取所需,觉得如此方才是两国长久之道。况且自从先前两国交战之后签订契约已然二十余年,都是相安无事,老百姓自然也是希望能过安生日子。然西境二皇子却与太子意见相左。他手握兵权,于西境臣民心中并不比作为太子的大皇子势力小。当日西境皇帝身子尚且安好时,还略有制衡,然如今只知道其身体欠佳。只是毕竟是年纪大了,也不算什么稀奇的,先前也有太子代为监国的时候,可这回却是二皇子站了出来,并不见太子,自然让人担心,所以黄将军才有此顾虑。”
“那当真会打起来吗?”
“西境与我朝无论从地域或者是关系上都很是紧密,因此黄将军的意思,也是避免万一西境有什么变故,我朝措手不及。若说会不会打起来,现如今谁也不知道。可但凡此次西境皇帝当真出了什么事儿,二皇子继位,那就说不准了。”
许安安垂着眼想了想方才沉吟道:“我父亲此次虽是领兵至此,但由头也是换防,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并非当真要战,否则亦不会这般一路小心翼翼的,生怕西境警觉。说到底,若是开战,都是百姓受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能不打,自然也是最好的。”
笪礼略有些意外,平日里瞧着许安安大大咧咧的样子,如今倒叫他忍不住审视几分。
许安安只当笪礼担心自己把山寨的事情说出去,叼着饼顿时笑了开来,颔首道:“初次见面,我是许安安。你叫什么?”
笪礼的审视就此结束,低下头淡淡道:“倒也不必如此。”
不多时,笪礼用了饭,便道是应了要去黄将军那处,叫许安安在此好生歇会儿莫要出去闲逛。
许安安点头应了,待一大块儿饼子下肚,吃饱喝足便先在营帐里头东摸摸西看看的转了一圈,很快便不满足于此,对于笪礼的提醒也就抛在脑后,起身便打开营帐走了出去,只见外头极有序的几队兵士在各个营帐间来往巡逻,不禁想到风云寨那处好像也是如此,只是当日见时并未想到此处,看来笪礼还当真是把寨子当军营一般的监管。
暗自思量着的功夫,一个小兵士从身后猛然出现,噗通一声在许安安面前跪了下来,随即叫了声恩人的同时,连磕了好几个头。
许安安惊得一愣,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见状又赶紧上前扶人:“你这是做什么?”
“谢恩人救命之恩。”
小兵士说着抬起头,许安安这才发现他正是今儿白日里在熊面前吓得惊叫的那个,此时还有些眼泪汪汪的,脑门儿也磕得通红。
许安安愣神的功夫见他又开始磕头,很是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只得伸手阻止,却不想这小兵士愈发得了势似的连连俯身,一时惹得许多人侧目。
“你……你别这样,快起来吧,叫旁人看了像什么样子。”
小兵士眼神很是清澈,看着许安安时的感激溢于言表:“恩人,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谢谢您。要不是您今儿出手相助,我怕是小命都没了。”
许安安干笑着点头:“我明白,但你先起来,没得跟我欺负了你似的,你没见好多人都瞧着呢。”
“没有,恩人您没欺负我。”小兵士左右瞄了一眼,见当真有人在看,连忙随着许安安的动作站起身,转而看见她手上已然包扎妥当,却裹得很是厚实,当即眼中的水光又闪了闪:“恩人,您是不是伤得很重?”
“没有,只是一点小伤,无妨,不过看着这包扎地看起来吓人些罢了。”许安安笑着不大在意地挥了挥,这方看清他的模样儿,白白净净的倒不像是个行伍的,忍不住问道:“我瞧着你年岁也不大,刚刚入伍?”
小兵士重重点了点头:“是,不过恩人,我今年十五了,是能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