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颇为隐晦地看了川岛一眼。至于大河源和神木,都稍微有点跟不上节奏,前者沉浸在不知名的莫名其妙中,后者则被先前的打击弄的迟迟回不过神。
——这就是事件发生时,所有人的不同状态。
“……将由清一来继承我的位置。”
川岛一字不落地确实听到了这等掷地有声的宣告,让他在意的不是那份意料之外,而是更多的留存于他心中的“果然如此”和对于父亲本人意愿的在意。
在他进入会场、将伊克莱交给道明寺之前,他曾见过父亲一面。
对方什么也没有透露,只是问了他一句话:
“如果某件事不得不去做,只要觉得无关紧要,小凛会答应的吧?”
他点头了。
“那还是不行呢。”藤原清一笑着感叹一声。
……
父亲当时对那句话持否定态度,那么他本身应该不可能是这个状况。
只要不是被逼无奈就好。
凛稍稍放下心来。
与顷刻间成为焦点的藤原清一与川岛凛比起来,身为大哥的藤原有知及藤原治也所收到的目光更为隐秘探寻。这场宴会的主要人物也由藤原和哉这位寿星不着痕迹地变为了藤原清一。
“我觉得贺完寿我要赶紧走。”川岛端着一副浮于表面的笑意,扯着快僵硬的唇角小声说着,他倾吐的对象自然是与他同时进场的迹部景吾。
迹部与凤镜夜的一番交谈后没能套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反而切实感受了一把对方铜墙铁壁般的滴水不漏,现在的战意指数“蹭蹭”往上涨,乍一听川岛如此泄气的话顿时恨铁不成钢的心思充盈整副身心。
“一堆等着奉承巴结试探的又不可能吃了你。”
“……你的叙述让我感到疲惫。”
光是听听就觉得麻烦又头疼。
“怕什么,你就算没有那个姓氏还有血统。”迹部环顾着会场,眸色很深,“几大世家被期待的继承人,现在基本都在你身边。”
他不轻不重地放下高脚杯,神情倨傲睥睨:“趁现在保驾护航的人齐聚一堂,不妨早点适应。”
*
虽然料到这场宴会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但川岛并没有将此刻自己处于觥筹交错间的忙碌也一同算在内。
事实上比起刚刚登上家主之位的父亲,他确实可以说是非常轻松——如果他真的像迹部和赤司他们一样,对这类事情得心应手的话,那确实是可以这么说了。
道明寺不久前就被姐姐道明寺椿拉走带去母亲那边,看样子是终于忍耐不住要询问女伴的事情;神木趁着空档跑到父母那边,任凭对方怎么暗示都绝不再踏入那个漩涡中心;伊克莱不再表现出对须王环的兴趣,而是安静地挽着川岛的手臂一同游走在会场之内。
——怎么说呢,好歹挡住了大部分带着女儿过来的心思,川岛也就默认了这等做法。
虽说跟着道明寺一同进场的女伴整场都跟在他身边看上去是有些奇怪就是了。
同样带着女伴的赤司跟他的情况差不多,孑然一身的迹部和须王环则稍微显得有些环绕众多,尤其是须王环,比起时隔多年的“新手”川岛,他这位刚被接回国的继承人也实在好不到哪里去,幸亏有凤镜夜从旁帮衬,否则指不定有多难应对。
“我有个问题想问伊克莱小姐。”在两人距离贴近的情况下,川岛低声开口了。
“是关于我刚刚问出的问题吗?”伊克莱带着微笑同时低语的功力也不差。
“不,是关于那副望远镜。”
“嗯?”
川岛微微地笑了,不同于完全的礼节式,带上了温度:“伊克莱小姐的某些话,好像只有在透过望远镜的时候才能说出来呢。”
“……”
“是心软吗?真是温柔的女孩子。”
“不要这么会夸人。”伊克莱重归镇定,“要是我真的选你,可就麻烦了。”
“我并不讨厌伊克莱小姐。”
川岛半点没被吓退,仍然秉持着惯常温和的模样。
“但我可不敢招惹你。”伊克莱意味深长地道,“望远镜可不止是你说的那个作用,有些微不足道的东西也能透过那里发现。这就是我问出那个问题的理由。”
“那么,请问伊克莱小姐,你看到了什么?”
金发碧眼的少女侧头附上他的耳畔,热气呼出吹得末梢神经一阵敏感的战栗。
“我看到了,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