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夜时间睡得久,但是却也没想竟都已经到巳时了。
看了眼已经高高悬挂在头顶的太阳,轻咳一声点点头,将门让了出来:“起了。”
两个小厮听言,应了一声,一人托着装了干净衣物的托盘进了屋,另一人赶紧退下去准备打水。
言辞同小厮走到内屋,看了眼他正忙碌的背影,随口问道:“殿下去哪了?”
“昨夜风凉,皇上不幸染了风寒,等消息传来的时候,情况已不大好。”小厮回道,“后半夜里,还未到寅时,王爷便就紧急调派了最精锐的一支禁卫军,护送皇上回宫了。”
言辞点了点头。
寅时的时候,他应该刚刚睡沉,难怪姬无咎走得时候他也没什么反应。
配合着小厮将衣服穿了,又问道:“那围场里的其他人呢?也都回去了?”
小厮一边替他系着腰带一边道:“如果按照以往,秋猎结束也不至于这么快散场。但是毕竟出了这件事,大家也不好再在围场久留。现在这个时候,除了内眷,其他皇室宗亲、文武百官应该都陆续启程回京了。”
言辞琢磨了下,估计言成荣这会儿恐怕也早就在路上了,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像是死刑突然被改判为死缓,一时心情倒是更复杂了。
说话间,另一个小厮端着洗漱用品也走了过来。
伺候着言辞整装完毕,小厮看着他道:“王爷吩咐,世子在这里,一切尽如自己府邸,不用拘束。世子用过早饭可要随奴才去府里四处转转?”
言辞这会儿却没这个心思,摇了摇头道:“王爷美意心领了,只是现在不是闲暇的时候。”
小厮:“那……?”
“替我准备些干粮和马车吧。”言辞道,“出来这些日子,也该回府了。”
闻言,小厮倒也没有强求,朝着言辞颔首应了声“是”便赶紧退下去准备了。
*
尽管昼夜兼程,但是言辞直到回京也没能遇见言成荣的队伍。
回到荣王府已经是三天后。
已近傍晚,下了马车刚踏进王府没多时,就见管家张启丰朝他找了过来。
“听闻世子狩猎受了伤?”张启丰微微皱着眉头上下将言辞打量一遍,担忧道,“可需要再找些大夫上门瞧瞧?”
言辞倒是没想到这个消息短短时间竟然连京城里都传到了,清了清嗓子,强行忽略微微有些发烫的耳根,硬着头皮撒谎道:“只是受到了点惊吓,之前摄政王已经请了名医特地看过了,没什么大碍。”
说着,又赶紧转移话题道:“我爹呢?”
张启丰道:“王爷先前还在和老奴说着世子……这个时间,应该是在书房里处理政务。”
言辞点头应了一声,朝着书房的方向犹豫地看了看,半晌,想着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咬咬牙还是朝那头走了去。
天色渐暗,周围的院子渐渐都有下人出来挂了灯笼。
言辞沿着小径,一路走了约莫盏茶工夫,这才终于到了地方。朝着正在院子里面值守的侍卫点头打了个招呼,缓步走到了书房门前,刚准备敲门,书房里面却爆发出了一阵说话声。
敲门的动作微微顿了顿,言辞站在原地侧耳听了会儿。
“秋猎场上比的就是谁捕获的猎物多,我不明白,爹你为什么宁愿带着一个根本不通骑射的言辞也不愿意带着我。”
声音里隐隐带着恼怒:“我不服!”
但是与此同时,被质问着的另一人却是未发一语,言辞正好奇着言成荣会怎么回话,却听一阵脚步声突然从屋子里面传了出来。
紧接着,不等他反应,便是“吱呀”一声,面前的门被人从里面一把拉了开来。
愣了愣仰头朝来人看去,正对上一双淡漠的眼眸。
在他身后,言辙也走了几步跟了过来,见外面站着的是言辞,新仇旧恨一起涌现,刹那间眸子瞪圆了,表情竟有几分凶狠。
言辞把飘散的视线收了回来,微微低着头,轻轻喊了声:“爹。”
言成荣淡淡地“嗯”了声,站在门前:“回来了?”
言辞悄悄瞥了一眼对面,只是言成荣的神色太过于平静,让他一时也无法根据外在信息立即判断形势。
垂下眼,恭恭敬敬地回道:“刚刚才到。”
言成荣没作声,只是居高临下地审视了他一会儿。
漫长的沉默让言辞的心又忍不住地提了起来,就在他已经开始隐隐后悔,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在姬无咎的别院休养一段时间时,那头言成荣才终于退了半步道:“进来吧。”
言辞应了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还没等走到内室书案前,言成荣转过身,忽地喊了一声道:“小辞。”
言辞微微抬了头。
只见暮色之中,橘色的霞光从窗户斜射进来,衬得言成荣那双眼眸黑得越发深沉。
旁边,言辙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眼底泄露出来的感觉似乎是恨不得吃了他。
言辞心底“咯噔”一声,感觉仿佛是自己前些天做的那个梦突然被照应进了现实一般。
心里面惊涛骇浪,但面上却分毫都不敢显露出来。微微抿了下唇,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