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感激涕零地绑上炸弹要向boss“尽忠”的那两次,萩原研二也没有像此时这般愤怒过。
是的,悲哀迷茫还是犹豫不舍什么都没有,心中只有纯粹的怒火,这股比被背叛还要刺痛数倍的无名之火烧去了他的理智,以至于这个最擅长欺骗的青年一把卸去了所有伪装,头一次显露出了阴戾的真面目。
“这个是什么?”
外形其实很容易分辨,是锁链。他真正想问的是明显打破了常理的那部分。
“萩原研二!!!”
就在旁边,灵魂散发着消极怠工的卷发警官一惊,瞬间清醒的他紧急用自己的声音盖过不能传入外人耳中的名字,眼露惊悚地瞪过来,才慢半拍地开始思考研二突然发什么神经。
短时间内想不通,松田阵平扭头之时,眼角余光扫到源千穆煞白的脸色,他心头一颤,在发小耳边压低的嗓音顿显焦急“你突然之间搞什么?”
“明白了,小阵平看不到。”萩原研二若有所思,语气和音量均未改变,而且故意略过了发小,并不打算解释。
对上一双好似不为所动、内藏严厉警告的如血赤眸,他仍旧在笑“看来只能问你了,小千穆,你肯定清楚你做了什么,能立·刻、现·在,给我一个解释吗?”
“萩·原·警·官。”源千穆被他又一次肆无忌惮的发疯激怒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而且,你叫错名字了,这就是爆处组精英该有的礼数么。”
他将“初来乍到就被发癫的拆弹警察刁难的克托尔顾问”饰演得至臻完美,即使心间已掀起惊涛骇浪,面上也丝毫不露怯。
“阿方索·克托尔”本性高傲,遭到了出乎意料的冒犯,第一时间分毫不让,气势必须占据上风,可随即,他的职业素养会帮助他迅速克制住自己,眉宇间的褶皱协同冷漠舒展,抿起的唇线略微抖动,在短暂的隐忍后选择放松,勾起一个极其专业的微笑
“抱歉,我也不够冷静,说得太过了。情绪紧张,压力太大,有很多情况都会导致幻觉,尤其是你们这种神经时刻高度紧绷的工作性质……我可以理解,并且予以尊敬,累了就请回去好好休息吧。”
“精神紧绷、压力过大导致的幻觉吗?也算是一个解释。糟糕,顾问都这么善解人意地替我开脱了,我再喋喋不休下去,确实显得很没有礼貌,真是对不起了……”
“没事,理解理解。”
身穿白风衣的顾问保持着不带真情实感的假笑,比毕业时稍长些许的发丝与眼瞳红得绚烂,任谁看到他都得承认一句神采飞扬,仿佛他在某一瞬间承受了堪比世界之重的束缚倾轧,因窒息而泄露出万分之一的痛苦真的是萩原研二的错觉“那么,你的手,能麻烦放开吗?”
“萩原,赶紧撒手,千……顾问的骨头快被你捏断了!”
松田阵平还是没能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他早就不傻了,研二的异样反应很能说明问题,刚巧他心里也莫名渗得慌。
但再着急扎进真相圈也不能任由研二继续乱来,他看到千穆被死抓着不放的手腕已经变色了。
浸了血丝的青肿压在指腹下,被阻断的血液无法流通,苍白皮肤下的淡紫色血管不正常地鼓起,好似随时会碎裂,泛滥出一片刺目的血红,不知道的还以为萩原警官和新来的顾问有生死之仇——可萩原警官紫色的瞳孔里几乎喷出火,自己的手背上也胀起血管,额角青筋凸起,与不知为何没有任何表情的冷漠面庞对比,显得尤为狰狞。
口中说着“嗯嗯对不起我的错”,却迟迟不卸力。
这根本不像演完了戏,即将“冰释前嫌”退让一步的模样,反而陡然陷入了气氛更为冷凝的僵持。
“萩原……和那个顾问……”
“他们吵起来了?怎么回事……”
不远处,手持防爆盾的队员们面面相觑,不禁小声议论起来。
楼层内环境嘈杂,他们没听清前方三人的交谈内容,但那两人带着一身火药味对峙的场面一览无遗,跟上来的松田组长劝了半天没见效果,空气中飘过来的火花仿佛一点就炸。
再这样拖下去就麻烦了,源千穆用的毕竟不是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也没时间杵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何况他很累,比根本不像他以为的那么卖力奉献的两位警官疲倦得多,又被堪称撞鬼的意外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更加心累。
锁链是改变命运的“代价”,自偏离的那一瞬起,作为警告的象征,紧密地缠绕住他——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更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萩原研二怎么可能看见?
不……不对!也是有可能的。
就像他在决定动手之前,实际并不清楚自己要付的代价具体为何,无形锁链的出现,萩原研二开挂一般能看见锁链……一切变故均不在初涉其中的他的掌控之中,因此,发生任何意外都很正常。
源千穆在巨大的震惊中分神了几秒,所幸他在过去的一年间演技突飞猛进,对所谓的代价也算是有心理准备,不至于分寸大乱。
他继续以“阿方索·克托尔”的身份与宁死不穿防护服的傻逼眼神对线,看似是在硬拖,本质上心乱的他已经不耐烦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