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弦下意识冷脸,剜向立在一旁的林樱:
“干什么?”
“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道具当前,顾七弦会收敛些,林樱觉得如果再因今天反对经商而晾他,只会让两人越来越僵硬,是时候打出温柔亲情外加迷信的牌了。初恋还没来得及就要挖空心思当人后娘,她默默为自己掬起一捧同情泪:
“那天在庙里,我说谎了。”
“何意?”顾七弦眉目越发清冷。
“就是那天碰到你,我不是说去拜菩萨吗?”
林樱讪讪一笑,顺势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其实你应该知道,我以前从不烧香拜佛,那几天不间断的去……是因为每晚都梦到你爹!你爹在梦里冲我大叫大嚷,好像很着急,又好像很痛苦,但奇怪的是我完全听不到他说什么。接连几天都是同样的梦,所以……”
“所以你心虚害怕,害怕我爹化成恶鬼找你算账,就去求菩萨保佑?”
“……”
你爹要算账也不是找我好吗?
林樱心里吐槽,嘴上道:
“可以这么说。”
顾七弦冷嗤一声,将信将疑的看向牌位。
若她所言不虚,为何爹不来梦中找自己?
他一次都没梦见过爹!
神鬼之说对这个时代的人应该还是有一定的震慑力和说服力,但林樱不敢确定顾七弦会不会买账。
在脑海里迅速筛查一遍从前看过的电视剧,她决定采用“神秘高人”桥段:“第一天去庙里,我就碰到一个发须皆白、慈眉善目的大师,他像看穿我有心事,问我是否需要抽签解签。”
“庙里只有三个干瘪的和尚,哪来发须皆白的大师?”
“我也知道啊!”
就像小时候给街头巷尾的小孩们讲故事,配合上生动神色和起伏语调,林樱觉得自己都快被代入了:
“所以我吓得拔腿回跑,下台阶跌了重重一跤!那位大师走过来搀扶我,还说:走这么急,可是无法面对自己的心魔吗?故人入梦,可曾让你警醒?”
林氏识字,但文才全无,这种话,的确不像她能掰扯出来的。
顾七弦又看牌位一眼:“然后?”
“我吓得两腿打颤,想推开他逃命,但双脚好像踩在云里,紧跟着……”
林樱故意顿住,小心打量熊孩子,见他没有流露出荒诞和鄙夷的神色才继续,“紧跟着,我看见了你爹!我高兴得忘记了害怕,扑过去想拉住你爹,可我却穿过了他的身体!我吓得又腿软,你爹开口……”
“爹叫你什么?”
顾七弦眉目微动,直勾勾盯住说得动容的女人。
林樱一怔,旋即明白熊孩子为何有此一问。
虽是续弦,原主和顾一鸣感情却还不错。原主名林莺,夫妻两也许是为添继续闺房之乐,当着外人顾一鸣不会称呼她名字,两人独处时顾一鸣则亲昵唤原主“小莺儿”。
这个称谓,难不成老四也知晓?
她清清嗓子,带着两分扭捏别向牌位:
“他叫我……小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