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儿知道是谁?”
破烂又沤臭的屋内,一股寒意从胡百味的脚底板迅速爬至脊背。
他慢腾腾起身,走向脸白如雪的薛狗子,攥拳咬牙低吼,“你赶紧给老子仔细想想,黑脸男到底怎么找上你的?这事太诡异了,咱们只想让飘香干不下去,现在事变成这样,万一闹出人命怎么办?你快想!”
薛狗子被他吼得肩一抖!
旋即,满脸不乐意道:
“什么叫找上我?老八和二蛋抬我过去时,他跟上来,说是你让他来帮我啊!”
“放屁!”
胡百味脸色铁青,“老子根本不认识他!”
“那我也不认识他啊!”
虽然心里也有些怕,但薛狗子并不觉得这是坏事,有人推波助澜还不好吗?反正他们的目的能达到!不过,他脑子转得很快,浊黄鼠目滴溜滴溜的,“你是怀疑这人弄出了胡家那一出?那有什么关系嘛,反正咱们……”
这一刻,胡百味无比后悔和眼前这厮勾连!
自己之前没说错,鬼迷心窍啊!
他没好气的问:“如果胡小姐死了呢?”
“不会吧?胭脂红味道挺好,那么多人吃都没事,偏她死了?”
“你……”
被他的无脑乐观气得差点没动手,胡百味深吸满腹的气,拔腿走人。
不能再和薛狗子呆下去了,否则迟早要被这个无赖连累!给他的二十两不要了,欠条反正还没写,从现在起,整件事和自己没任何关系!薛狗子和自己没任何关系!
一颗颗雨,砸得脸颊生疼。
林樱和顾静静来到胡宅前,只见密集雨帘里停着一辆马车。
车上,挂着“妙手堂”的字样。
很显然,......
胡梦丝是真不舒服,月月叫嚣完去请了妙手堂的大夫过来。
全身**也比不上此刻心情的沉重,顾静静抹了把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的水,嗓音暗哑:
“娘,我们怎么办?”
“让我想想。”
屋檐处的水急落如瀑,林樱长吁,告诉自己必须镇定。
跑得有点急的她靠墙叉腰,手摸到随身携带的锦囊时,心情逐渐平复。锦囊里不是别的,而是这几个月来所赚的银子,她用惯钞票,对占地又碍事的银子不感冒,全都换成了银票随身携带。
钱还在,不慌!
看了眼胡宅紧闭的大门,她摸出点碎银:
“你去车行,让车行分别给老二和郁娘带话。另外,让他们差个跑腿的,去青山。”
如果只是薛狗子耍无赖,事情容易解决。
但眼下不知胡家是什么情况,有必要集思广益。
顾静静点头:“娘,您呢?”
“我去胡家看看。”
目前最重要得见到顾泠泠,问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胡梦丝今日定了胭脂红,家中小厮来取的,但林樱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番茄酱能让人上吐下泻,“你放心,我好歹是秀才娘,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你去完车行就先回店铺,把门关好,等我回来。”
“好。”
顾静静咬唇,满目忧色,“娘,我……”
“不敢回去吗?要不你直接先回村?”
如果让顾静静一个人回店,林樱也确实担心薛狗子和黑脸男又找过去。
“不行!”
顾静静摇头如拨浪鼓,“我不能把您和泠泠扔这里!您放心,我不怕,我去完车行就回店去收拾!左邻右舍全是人,不信薛狗子他们敢真的怎么样!娘去胡家务必注意安全,若您也被胡家强行关起来,......
我们才会真害怕!”
浓浓关切尽在厚重鼻音当中,林樱拍拍她脸以示安慰:
“万事小心,快去吧。”
顾静静一头扎进又密又急的雨帘,林樱理理思绪,敲响胡宅大门。
半边身子湿透的小厮开了门,看到是她,谨慎的让她等等,跑回去请示才又过来:
“顾大娘,夫人让您去小姐闺房外面继续等,大夫正给小姐诊脉,此刻她没工夫见您。”
“小姐如何?”
四顾无人,林樱趁机往小厮手里塞了点碎银,“你家老爷和少爷在吗?”
“老爷和少爷出外谈生意,走之前说要十天半个月方归,小姐情况……”小厮忙将银子塞回袖袋,确定前后无人才敢压低声音说,“小的不太清楚,听说阿贵在您家店取回胭脂红后交给泠泠,泠泠伺候小姐吃了,之后小姐开始上吐下泻,把夫人吓了个半死!”
“那……”
林樱又摸出些碎银,笑容谦和:
“能先带我去见泠泠吗?你看现在夫人和大夫都在小姐房中,反正过去也是等,我真想先见见女儿!她自幼害怕打雷下雨,如今一个人被关起来,肯定害怕得要命,我过去也不耽搁,就安慰几句,成吗?”
小厮思考片刻,飞快伸手。
有钱开道,果然多少能找到些方便!
两人七转八转,来到后院上锁的柴房前。
叮嘱她快点,小厮去长廊那边把风,林樱箭步过去拍门:
“顾泠泠?老三!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