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御年望向流苏重重的床榻间。
怎么会不担心呢?
只是,樱樱一直都认为三年前私自接受蓝邈的形意针愧对容锦,这一回她开诚布公和尊重容锦,他焉能不同意?真正的爱一个人,不是不择手段将她留在自己身边,而是……
尊重和理解她的每一个选择,即使路遥马亡,亦坦然携手共进。
反正,若樱樱不在了,他绝不会再苟活!
“担心。”
示意小袁子将夜宵搁去屏风外的桌上,燕御年平静道:
“但她脉象平稳气息均匀,不像有什么不妥。”
“唉,陛下也真是……”
“来人!给我搜!”
小袁子的感慨被司棋的冷厉呵叱和阵阵嘈杂打断,两人面面相觑时,司棋领着一队人闯进来。淡漠瞟一眼长身玉立的燕御年和眼神恨恨的小袁子,她拱手:
“陛下容禀,有刺客潜入皇宫,为保证陛下的绝对安全,请陛下容许属下搜索栖凰殿!”
“陛下身体不适,睡了。”
用鼻孔哼了哼,小袁子嗤道:
“司棋大人要搜尽管搜,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可要给陛下请御医?”若女皇陛下真有什么好歹,国师定会责怪!
“不必了。”
燕御年的身份多有尴尬,小袁子挺直脊背,勇猛地正面刚:
“陛下是心病,御医瞧不好。司棋大人要搜就赶紧,万一吵醒陛下,她的脾气大人是清楚的。别说你们讨不到好,奴才说不定还要受牵连。国师既然命司棋大人保护陛下安全,若出岔子,司棋大人估计受不起。”
“你们两去东偏殿,你们去西偏殿,其余人和我搜正殿!都轻点!”
对小袁子狐假虎威的行为自然有些恼怒,但司棋并不敢耽搁。
她跟蓝阙的时间最长,比谁都......
明白他的手段。
所有人蹑手蹑脚开始到处查看,少顷,又全部悄悄回来,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的摇头,司棋还想仔细盘问时,外面遥遥传来“捉刺客”的惊呼。
他们二话不说冲出去!
小袁子骂骂咧咧去关殿门时,高度警觉的燕御年立刻捕捉到店内多了一丝陌生的气息。
调虎离山,难道是……
不动声色地坐去床榻间,他扬声吩咐:
“小袁子,你回去歇息吧,我来守着陛下就行。”
“好,辛苦燕公子,晚点奴才再来替您。”
脚步声走远了。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无声落地:
“还真是你!”
挥袖拂灭几盏通臂烛,燕御年静静看向一袭夜行衣的郁娘。
相比三年前,梳着利落道姑头的她明显沧桑不少,眼角鱼尾纹深深,眼波不再是从前的烟视媚行,冷硬如寒冬冰冻的河。
瞧见他动作,郁娘率先摆出防御姿态。
一瞬后,警觉如狐的她才卸下满身防备,不太敢相信的启唇:
“回信上的字,像是林樱所写?”
一个“像”,道出无限心酸。
听出她竭力压制的颤音,燕御年颔首:
“是樱樱,她还在。”
“真的?”
郁娘满脸欣喜,迫不及待走向床榻,看了看,又不放心的问:
“动静闹这么大,为何还昏睡?”
“服了药。”
言简意赅的答了,燕御年问回正事:
“你何时来的北国?为何用这种方法迂回传信?”
“这事或许得从我还有一个名字说起。”
心绪跌宕如潮,郁娘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床上的人,三年前的背叛如针刺般扎向心房。
她如何不知道那是林樱最期盼的好日子,可……多余的情绪早......
在三年风霜磨砺中被清洗得差不多,谨慎扫一眼昏暗的四周,她忍不住伸手握住林樱的手,淡淡开口:
“这个名字,是司画。”
司琴,司棋,司画……
燕御年眉目清湛如水:
“所以,你是蓝阙亲自培养的人?”
“是。”
温热的指尖源源不断向掌心递来热度,像是终于确定林樱还活着,郁娘将她的手小心放回锦被:
“我是孤儿,襁褓中就被他收留,在一处看似寻常实则隐秘的地方接受各种训练,多年没得到启用,直到……那年北国大乱,他抱着一个婴儿出现,命我跟他一起去靖国。那年,我十四岁,到靖国没多久就遇到了……一个男人,他文质彬彬温文尔雅……”
“这个男人是长孙浩宇?”
想起顾七弦的调查和推测,燕御年问道。
郁娘一怔,旋即黯然地颔首:
“是啊,当时的他化名常浩宇。
大概是觉得我和他见过的那些大家闺秀都不一样,他……我们很快坠入爱河。知道蓝阙绝对不会允许我和靖国男人相爱,这件事被我瞒得死死的。当时,那个婴儿的情况也不太好,蓝阙全副身心都扑在她身上,也很少管我,后来……”
自嘲笑了笑,郁娘挑眉,恍然间又恢复两分从前的风情万种:
“女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