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少见她这幅媚眼如丝的模样,燕御年喉头一紧。
只是……
万万没想到一世英名的爹也有这种老糊涂时,并不想让林樱生气或有任何心理负担的他坐后一寸,尽量让嗓音听起来和平时一般沉静:
“樱樱,爹之所以会做出这种糊涂事,估计还是老年太闲、想抱孙子之故。我自然要去和他说清楚,对我来说,孩子……”
想起顾忆和傅止今晚天真可爱的模样,他认真道:
“孩子对我而言,没那么重要。”
因为,最重要的是你。
更何况,老燕家也不至于绝后,还有燕斯年呢!
这话,让林樱的理智又拉回来一分。
这些天老爷子各种暗示,她岂能不懂?从内心深处来说,她也想有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和燕御年的孩子,不过,也不知是身体原因还是怎么回事,明明两人都很……咳咳,就是还没什么动静。
她倒不怎么着急,可……
不管今后如何,有个孩子,也算是两人相爱一场的果实和见证啊!
想到这,全身如覆岩浆的她在昏暗中嫣然一笑:
“说什么孩子?你不是一直说我体力差吗,今晚或许会不一样呢。”
说罢,她不等燕御年再开口,双臂再度蜿蜒上去。
一室跌宕。
同一时间,临冬阁。
燕震正负手走来走去。
见他这般,如今只有他这个老来玩伴、因此时不时留宿的长孙越叭叭抽完两口烟袋,烟杆磕得几案砰砰响:
“你晃什么?晃得我眼睛都是花的!都告诉你今晚必定成事,瞧你这沉不住气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年轻时驰骋沙场的镇定勇猛?廉颇老矣!廉颇老矣!”
“你懂啥?”
燕震剜向赖着不走的老家伙:
“我和御年的父子情,......
与你和你儿子不同,我们向来开诚布公!万一这事被察觉,他定要恼!”
“你既然这么怕儿子恼,别要孙子了呗!”
“老匹夫!你这是咒我呢?”
“实话而已。”
“滚!滚你自己宅子去!”
“我没自己宅子。”
长孙越悠悠又吸了一口,话听着可怜,但没有半分可怜劲儿。
其实,他这是实话,长孙瑾瑜和长孙浩宇的所为,已让长孙家彻底崩塌,昔日恢弘精湛不亚于皇宫的相府早被抄,他之所以还能活命,一是顾七弦的功劳,二么,和光业帝李擎的心胸也有关。
“那你滚回顾宅去!”燕震被他气得脑仁疼。
“七弦不在,其余人……”
长孙越想起顾静静、顾松寒和顾泠泠,除开性情桀骜、且经商如今颇有成就的顾泠泠不怵他,老大老二每每看自己的眼神,就像老鼠看到猫。他不敢奢望孩子们能有什么孺慕之情,只是……
姐弟两对他也太怕了,打心眼里没把他当祖父——
他们在自己跟前,还不如在没血缘的林樱跟前轻松亲昵。
长孙越叭叭又抽了两口:
“和我没什么话题,呆那无趣。”
“你呆我这就有趣了?”燕震剜他,“害我上你的贼船!”
“老侯爷可睡下了?”
屋外忽然传来老管家的声音,等燕震答了,老管家高兴汇报:
“顾相爷回京啦!大胖先行一步回来,说相爷待会直接过来咱们侯府,现在时间已晚,您看给相爷安排点夜宵好?奴才方才去临渊阁请教少夫人,结果被二少爷拦下,说今晚……”
门吱呀开了!
没想到顾七弦回来这么快,燕震和长孙越双双挤到门口,异口同声:
“别去打搅他们!”
见老管家满头雾水,燕震飞......
快肘了一记长孙越:
“你不是说顾七弦是你最满意的孙子吗?人家喜欢吃什么,你总该晓得吧?你去厨房交待交待,他此行出使北国不容易,千里迢迢的,多准备点他喜欢吃的。走走走,反正睡不着,我陪你一起。”
拎着烟袋的长孙越纹丝不动。
“怎么了?”
燕震奇怪,“你该不会连顾七弦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吧?”
被了一刀的长孙越飞快掩饰好尴尬,义正辞严:
“老夫需要知道这些吗?每每老夫和他见面,都是聊家国大事,悉心栽培指教于他,谁关心他喜欢吃什么?再说,年轻人嘛,讲究吃喝做什么?骄奢淫逸可是需要警惕的陋习,随便一碗……”
“呵呵!难怪他们都不亲近你!”
白一眼强词夺理的人,燕震自己走了。
他记得林樱提过,顾七弦肠胃娇嫩,还是先准备些清淡可口又易消化的食物吧。
“谁不亲近我?他很崇拜我的好吗?喂,你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匹夫……”
深夜快马,风尘仆仆。
没想到长孙越居然会在侯府留宿,翻身下马的顾七弦愣住片刻,旋即施礼。
一番寒暄,他看了眼后面马车,跟着燕震和长孙越走到灯火通明的膳厅。瞧见膳厅里只有正抱着酱肘子大快朵颐的大胖和几个仆人,他神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