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呕……”
眼疾手快接住从林樱手里差点跌落在地的茶盏,燕御年立刻吱声:
“樱樱,怎么了?”
“娘!”
顾静静没眉头紧皱,“您没事吧?”
“没……”
恶心的感觉在心头萦绕不散,林樱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时,傅征已皱眉端起茶盏。
送去鼻尖前一闻,他瞬间变了脸色,不由得提高声调呵叱:
“美美!玲姨!你们出来!”身着统一斜襟襦裙的两人先后出来,腰间都还系着围裙。和美美的围裙干净熨帖不同,那位年纪稍长的玲姨围裙上面近是油垢污渍。
不等她们吱声,傅征噼里啪啦说开:
“不是告诉你们茶盏要特别清洗,不能沾染油烟味吗?为什么这茶盏里又一股油腻味?”
“回征少爷,昨儿的茶盏是美美洗的,和我无关呐。”
傅征看向美美。
美美却是飞快扫了眼还在连声哇哇的林樱,随即才压下关切之情,眼神委屈的解释:
“昨儿是我轮到洗茶盏,可洗到一半,玲姨非要和我换,要我去洗碗碟和锅子。所以,有一半茶盏是玲姨洗的,请东家明鉴。自从上回茶盏被客人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
玲姨是傅张氏的娘家堂妹,自从来林记做工,时常偷懒不说,仗着身份时常盛气凌人。
没眼力劲的她并未看懂堂姐不断递过来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还和从前一样倨傲的答:
“觉得我没洗手就去茶盏呗?我做事可是格外的认真仔细,定你是这丫头从前面收拾完忘记净手就清洗茶盏!我老胳膊老腿的,和你换一下怎么啦?”
“明明是你……”
“都闭嘴!”
见林樱眉头紧蹙,燕御年不由得冷呵。
他嗓音自带威严冷酷,所有人顿时噤若寒蝉。
这时,惊羽已飞快领来随行大夫。
出发时,燕御年备了大夫随行,这一路上都没用到,没想到在旅程快要结束时派上了用场。大夫忙给林樱诊脉,少顷,他胡须一抖,将手松开小片刻,再度搭上去。这个小动作看得燕御年和顾静静不由得紧张起来。
好在这回大夫速度很快,满脸喜色的拱手:
“恭喜侯爷!夫人已有身孕!”
所有人俱是一怔!
林樱不敢相信听到的,下意识就问:
“没诊错吧?”
她灵魂还年轻,可这具身体确实在后世都得算高龄产妇。
所以,这一路她都没再去想孩子的事,居然怀上了?
大夫笑答:
“若是其它病症,小的可能拿捏不准,喜脉万万不能出错。”
“恭喜娘!贺喜娘!”顾静静激动着抱住林樱,“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恭喜娘!”
“恭喜老板娘!”
道喜声一声接一声,燕御年却仍是怔怔的。
惊羽见状,不由得肘了一记自家爷,用气音道:
“爷干嘛呢?说话啊!”
燕御年确实是惊呆了。
林樱的身体遭受过重创,而且他如今也知道什么叫高龄产妇,正因如此,所以又不厚道的干了一回“兄长压力亲弟匀”的事,在燕震问他燕斯年和文初晴一事意见时,他还没问过燕斯年,就点头同意,谁成想……
不过,他很快想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有无危险?”
“啊?”
大夫都被他问懵了,“侯爷指的是……”
“侯爷,我娘这是孕吐,不会有危险啦。”顾静静笑答。
“不,我问的是后面。”
瞧他一脸紧张兮兮,林樱好笑啐道:
“现在谁知道后面的事?”
“夫人说得是。”
大夫这才反应侯爷是过分担心,赶紧悉心解释,“侯爷,女子怀胎十月,月份不同,人的反应也会不同,您大可不必先忧虑。不过,小的建议侯爷和夫人还是尽快安排回京城,一是咱们得缓行,二来,京城各方面条件会更好一些。”
“惊羽,给蓝旭去信,让他动身去京城。”
蓝氏一族凋零,蓝跃身死,蓝邈在林樱醒来后两个月也驾鹤西归,从前正儿八经的蓝氏族人走的走散的散,反倒是蓝邈生前的徒弟蓝旭继承起蓝氏医道,一直在默默扛起蓝氏家族。他心思澄明,为人正直,蓝氏虽然不复从前,但也变得更加纯粹。
说罢,他优雅蹲去妻子身旁,温柔询问:
“夜深了,你又不适,我们先回客栈好不好?”
“娘和侯爷可以住家里啊,为何要住客栈?”
顾静静脱口而出,随即瞟见婆婆的脸变了。
林樱自然也瞧见了。
恶心感一直萦绕不散,想想今晚确实不适合发作,她点头:
“我们就住归来居,近着呢,方便。静静,明天早上你来归来居陪我一起吃早膳吧,今儿我确实精神不大好,先回去休息了。”因为吃锅,店铺点的油腻味颇浓,林樱闻着越发不适。
“好!”
“我和静静一道送娘和侯爷吧。”傅征很懂事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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