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她舍不得让闺女受那磋磨,就把闺女留了下来。
只要她有口吃的,就不会饿死闺女。
肖中云就听不得刘芳说那种话,每次刘芳一说杜童长大会成外人,她就特别来气。
“家里挣点钱多难啊,就杜童是你孙女,我家小静和小毅是捡的,你和二哥要填她这个窟窿是你们的事,别想来祸祸我们家。小毅还这么小,读书娶媳妇哪样不要钱。”刘芳唬着脸,站在屋檐下和肖中云争执了起来。
她嘴里的小静和小毅是她进门后生的一对儿女,大的叫杜静,只比杜童小一岁半。
肖中云知道刘芳不会掏钱,她这一趟,也不只单纯是问他们要钱,而是想有个铺垫,等以后再找这两口子,不定就能让他们掏一些。
她目的明确,不和刘芳胡搅蛮缠,火力一转,就对准了杜国全。
“老五,童童喊你一声爸,你一甩手就是十五年,现在孩子眼见着就要有出息,你真狠得下心不管……”
“妈,这事让我和芳子商量一下。”杜国全看看老娘,再看看媳妇,满脸为难。
“商量什么商量,她要上高中是她的事,能考上大学我恭喜她,但想让我掏钱,门都没有。”刘芳瞥了眼杜国全,脸一转,瞪向不远处的杜童。
杜童进院子后就没有吱声,她冷眼看着杜国全表演。
杜国全左右为难的表情,她上辈子见得太多太多。只要碰上不愿意,又不好开口的事,他脸上就会出现这种表情。
上辈子她回来给奶和二伯上坟,明明是杜国全要拉拢人,想把她嫁给一个死了老婆的男人,但他就是能把自己摘得干干静静,让刘芳说动二姑,来给她说媒。
等大姑跑来鸳鸯村给她出头时,他就木着脸蹲坐在石头上,一副他管不了媳妇的模样……
好人他全当了,坏人都是刘芳。
杜童不恨刘芳。
上辈子不懂事的时候,她对她是有一些怨言,就觉得,如果不是她,爸爸肯定不会抛弃他。
等长大她才明白,刘芳话虽粗,但理不糙。
她对她的不喜,永远都表现的明明白白。
而杜国全……
虚伪又做作。
“妈,你看这事……”
果不其然,杜国全在刘芳一嗓子吼下来后,脸上表情更纠结了。
眉头都夹成了川字,似乎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一样,他抱着头,一脸颓废地蹲下身,谁也不敢看。
肖中云太了解自己的儿子,见他那样,就知道他肚子里打了什么主意。
老人家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就骂:“看什么看,我能看什么……杜国全,给老娘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你装给别人看成,装给我看,你还嫩了一点。”
“看看这些年你都干了些什么屁事,你爸去得早,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泥巴盖到脖子,你还不让我安生。”
“狼心狗肺的东西,生而不养,枉为人父。我跟着老二过,你大哥给人做上门女婿,还知道每年给我送一百斤谷子来做口粮,你呢……除了过年那一顿,老娘连口水都没喝过你的。”
“做人儿子你不孝,当人爹你也不配。老话说的好,前人怎么走,后人怎么学,你就不怕小毅长大了有样学样。”
“妈,国全都三十多岁了,有你这么骂他的吗?”刘芳瞅男人被骂,急眼了:“当年是你自己要去和老二过的,又不是国全不让你跟着咱们。”
呸,老二又没差老太婆吃喝,这十几年她啥也不差,非得来闹腾他们做啥。
“你也别说我们不养你,你看看村里,哪家婆婆不帮着儿媳妇做事的。这些年咱家有事,也没见你搭把手,现在你来和他掰旧账,有这种理吗?”
“娶了媳妇不帮忙就是我老太婆的错,那按你这说法,我还养什么儿子,他小的时候,我是不是该把他掐死。”
肖中云被刘芳的话给气笑了。
合着没成家之前,都是白养的……
刘芳浑不吝道:“现在掐死也成。”
“丑话我摆在这儿,杜童上学想来薅国全没用,反正我是一个子儿都不会出。她亲妈不是在沙省当官吗,要上学,找她亲妈去,我就一个当后妈的,找我没用,我也管不了。”
屋檐下,抱头一直不吭声的杜国全,在刘芳话落当下,似乎找到了甩锅对象。
他红着眼眶,缓慢地抬起头,满脸愧疚地看着杜童:“童童,不是爸不愿给你出学费,爸是真拿不钱。”
“前年咱家掏空家底才建了房,你大妹和弟弟也在读书,爸爸实在是供不上你。你刘姨说的对,你妈有钱,你去找她,她肯定能供你上学。”
阴凉处,杜童再次听到杜国全这番不要脸的话。
心,不再起波澜。
她记得上辈子,杜国全话一出,她就委屈地哭了。
来自血脉至亲的伤害,犹如一把尖锐的利器,戳进她胸口。她全身血液冻结,明明头上是毒辣的太阳,但她却有种置身冰窖的错觉。
这种冷,她花了二十几年都没能自愈。
那时候她只顾着难过,咬牙埋头,一句话也没说,最后事情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定了下来。
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