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转眸看向南菱,韶颜稚齿的少女,脸颊妍丽清雅,秀眉之下,大眼明亮,此刻正一瞬不移地看向自己,眼神有着期冀之光,还有几许好奇。
“南菱见过公子。”南菱盈盈福了一礼,眸光亮晶晶地看向那青衫少年,声音如黄莺出谷,柔软玉润。
作为从小培养的扬州瘦马,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也没什么排斥,甚至还有些庆幸。
原本还以为永宁伯是一位满脸皱纹的老者,抑或是络腮胡的武将,不想竟是这等少年郎,委身这等人,也不算辱没了她。
贾珩转眸扫了一眼那眉眼如画的少女,眉头皱了皱,其实也就比晴雯大一些,然身形瘦弱,也没什么身材可言,白幼瘦就是江南商贾名流的畸形审美。
“汪老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身旁并不缺这等照顾起居的婢女。”贾珩说着说着,面色澹漠几分。
姑且不说这些人的不良目的,就是他身边儿什么时候缺过女人?
汪寿祺一见贾珩神色冷了几分,心头不由咯噔一下,暗道,莫非这少年权贵不喜欢?
是了,也不是谁都喜欢这等没长开的小丫头片子,比如刘盛藻大人的公子,就喜欢他人之妻,许是这等权贵也有着类似癖好?
南菱闻言,一张妍丽俏脸苍白如纸,娇躯颤抖几分,一旁的老鸨丽娘神色也颇是不自然,这是被人婉拒了。
汪寿祺陪着笑,端起一杯茶盅,道:“永宁伯,是老朽唐突了,老朽敬永宁伯一杯。”
说着,连忙给丽娘使了个眼色,让其带着南菱离去,这等送了礼,人家不收,一直纠缠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对比着先前爽快地收下银票,可见不是人不收礼,是没送对!
南菱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纸,目光柔弱楚楚,声音祈求道:“这位公子,收下我吧,铺床叠被,端茶送水,我都会的。”
与其回头卖给乱七八糟的人,不如与这位少年勋贵,看着倒是个好人。
汪寿祺却皱眉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带她下去!”
贾珩眉头皱了皱,正要说话。
就在这时,只听到楼台上传来一阵酥糯柔软的歌声,明显与先前的曲乐声音大不相同,顿时吸引了众人心神,循声而望,眼前不由一亮。
只见在几个女子众星拱月中,台上,那女子一身藕荷色长裙,手持琵琶,一边儿弹奏,一边唱曲。
歌声轻柔酥软,带着吴地口音。
顾若清一袭青色衣裙,抬起清澈灵动的眸子,隔着不远距离的窗扉看向下方围桌夜宴的众人。
清冷目光先是落在那蟒服少年身上,旋即,目光偏移,垂落在蟒服少年身后,着武士劲装的陈潇面上。
借着廊檐悬着的红色灯笼而视,看清那五官长相,目光深凝,迅速收回。
她,怎么也在这里?
陈潇柳叶细眉下的目光,同样凝了凝,心头微震,师姐她怎么也在这里?
两人虽然在年龄论起,陈潇要稍长一些,但属于因缘际会进入的白莲教,而顾若清则是先入门成了无生老母的弟子,后来无生老母将北方京城的教中事务交给了陈潇。
顾若清瞥了一眼陈潇,也没有多看,继续唱着曲子。
师姐妹两人只是迅速对视一眼,并没有眼神交流。
贾珩看了一眼南菱,低声道:“汪老爷,不用难为她,我只是不喜这样太过瘦弱的,好像一年半载没好好吃饭一样。”
汪寿祺:“???”
特娘的,果然是送错礼了。
其他几位盐商,也都是脸色古怪。
江桐笑了笑,打了个圆场道:“这是扬州士人风气,其实老朽就不喜欢,这在床上搂着像一块儿石头,硌的不行,不知有什么意思。”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笑了起来。
而那丽娘也顺势将那南菱拉到一旁。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外间传来一阵阵嘈杂喧闹之音,痛哼以及呼喝之声。
不多时,几个家仆簇拥着一个着员外服,身穿锦衫长袍的中年人,不顾几个着灰布衣衫的家丁阻拦,阔步进得厅中,见到正在台上唱曲的顾若清,面色阴沉似水。
“老夫当是真睡了,没想到原来是给几位老爷唱着曲。”刘盛藻脸色青气郁郁,怒气冲冲说道。
盐商都要仰他的鼻息,这顾若清这是故意恶心于他!
此刻,正在包厢中宴饮的汪寿祺,见此一幕,苍老面容微变,心头就是一凛,暗道不妙。
“刘大人,刘大人他怎么来了?”江桐皱了皱眉,与一旁脸色凝重的盐商程培礼说道。
因为顾若清虽为刘盛藻追逐,但刘盛藻表现的还算风度翩翩,没有强行霸占,几位盐商方才只当时顾若清登台唱曲,也没当回事儿。
左右一个名妓而已。
汪寿祺脸色难看,朝着贾珩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