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厚重的首领室大门缓缓合上,门外的护卫恭敬地低下头等候干部大人离开。
中原中也一路维持着冷静,礼貌地和打招呼的同事们回礼,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就靠在椅背上先叹了口气。
想起在首领面前保证完成的任务,忠实的武斗派爱好者抬手压了压帽子,钴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烦躁地咂舌。
最近那些走私线无论上下都张狂得没脑子吗?
中原中也,前任“宝石王”,现在很少沾手走私线的新晋干部不情不愿地接过下属递过来的情报,包裹在黑色手套内的指尖点在繁多的纸张上。
首领的意思是让他们安静下来。
但□□已经不是几年前的□□了,没必要再像以前一样直接清理干净,影响这部分的收入不说,现在这一已经不是立威,而是掉格了。
就先挑一个跳得最欢的先礼后兵,如果不顺利也可以顺势杀鸡儆猴吧......
商议地点中原中也直接安排在了自己名下的酒吧,对方能识趣最好,不能的话自己稍微克制一点,砸自己的场子也好善后。
接下命令的下属:中也不愧是我们□□唯一的良心!
被下属敬仰又信赖的中也干部实际上门口一关就拿起电话:“是我,把酒收好,酒柜的防弹玻璃升起来,你带人到时候该撤就撤......”
“是,大人。”
酒吧还没到营业时间,远川慎一在吧台里帮忙,余光范围里店长先生正神色恭敬地接听电话。
店长先生并未走远,也不近。
这是一个安全的距离,一般人不会听到手机里那头的声音,也不会听清他的声音,而吧台里的人也始终在他的视线范围和防备范围内。
青年低垂着眼,手中白布细致地擦着酒杯,一头白发随意散落,微卷的发尾触及到腿间。
他自店长先生起身接听电话开始就没有再移动,向对方表示自己的无害。
而现在,吧台里始终没有移动的人影令他很满意。
远川慎一也很满意。因为他偏偏不是一般人,听得一清二楚。
“远川君,你也知道店里有些微背景,提供的服务还算能入眼,所以会有大人前来包场商谈些事务......”
老派绅士风格的店长坐在新员工面前侃侃而谈。
对方信口瞎编,远川慎一也就瞎听,缺少血色的手拿起刚擦干净的酒杯给店长调酒,顺便再蹭一杯酒。
透露出今晚会有大人物来包场谈事情这样的信息后,青年依旧是一副沉默又无关己事的冷淡模样,店长先生默默在心里给对方打上了稳健、识趣的标签。
那么今晚远川君的场次就不用更换了,更改位置就好。毕竟中也大人出手除了砸场子外肯定没问题,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万一对方识趣谈拢了,那么今晚也就是平静的一晚。
总之,排面不能丢。
新任看板郎——远川慎一:......感谢您的大胆任用。
想到这里,店长抿了一口酒,看向面前坐姿端正,但吨吨喝烈酒的青年,觉得对方真的矛盾又和谐。
无论是日常生活,还是在各种视线与恶意欲念中拨动琴弦的时候。
抓住机会就努力蹭酒的远川慎一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讨生活嘛,他可会了。
□□那位重力使来自家酒吧谈个生意很正常,至于店长在晚上时隐晦提醒的“撤退的时机与艺术”,在远川慎一看来也很正常。
黑手党,谈不拢就开战很正常啊,有什么不正常的。
还能记得提醒手下见情况不妙躲起来就已经很善良了。
上一站是意大利某地的远川一手抱着吉他,一手切歌。发自内心的觉得,那位也许帽子才是本体的重力使真是个好人。
明灭斑驳的灯光下,脑内神经一直被对方无知的贪婪不断挑战的□□重力使眼神逐渐冰冷,隔着澄黄的酒液看向无知无觉还在狮子大开口的、死物。
“说完了吗?”
中原中也抬手整理了一下手套,在对方从酒意中清醒,瞬间被恐惧填充的眼神中站起身,露出了踏入这间酒吧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你对□□航线出手的时候,就注定将与重力为敌。”
“那边的,走了。”
远川慎一知道后一句是对自己说的,也知道自己该跟着店长一起撤退。
但他走不动路,字面意思的走不动。
昏暗舞台上,远川慎一紧紧抱着吉他站灯光里,因为站起动作太急,一缕长发被吉他勾住的刺痛也没惊动他眼里的惊艳半分。
充斥肆意嚣张和冰冷杀意钴蓝色眼睛,在酒吧昏暗暧昧的光线里,璀璨又恣意,明亮得就像远川慎一困守雪山不知日夜时,划破天幕的第一道极光。
那天他说错了,横滨海港上的煌煌落日比不上他。
十分钟后,远川慎一被他心中的极光、黑手党中的大好人给开除了。
原话是“哈?孤儿回来的?啧......让这家伙去商业街那边吧,他不适合这里。”
“都被吓傻了。”中原中也擦了擦皮质手套上的血珠,看了呆呆的远川一眼,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