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就不会因为她掉进水里有可能磕坏了脑子而改变主意,而且就算她是个实打实的笨蛋了,樊诚也绝对不会嫌弃她。但是,有病还是应该抓紧治的。
樊诚已经在心里盘算什么时候带人去检查一下了。
这片刻犹豫纠结的表情,看在林愿莱眼里可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神经大条的林愿莱第一次敏感起来:“樊诚,你不会是因为同情可怜我,才说要和我结婚的吧?”
“不是!”樊诚最终还是可怜她,抬手帮她揉了揉脑袋。
虽说樊诚是很及时果断地回答了,但配上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听在林愿莱的耳朵里,可真像是欲盖弥彰啊。
因为这段不咸不淡地小插曲,春游的小仙女就变成了泄气的小皮球。
通往目的地的路,没有荆棘,也不坎坷,就是长,非常非常非常长。
两人到镇上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中途樊诚给林愿莱投喂了包子和水,又休息了好几次,才好不容易到了镇上。
这个镇比林愿莱想象的还要简单一些。
直观比较,也就比她居住的小山村多了一间学校和一个供销商店。
樊诚就是带林愿莱来这处商店购置结婚用品的。
谁知,刚要带人进去,她却突然倒进自己怀里,“樊诚,我头好晕,我好像中暑了,快,快带我去医院。”
樊诚一把将人接在怀里抱着,二话不说,抬手就掐上了林愿莱的人中。
!
林愿莱后悔,刚才为什么不说肚子痛,明明刚吃撑了。
樊诚的力气很大,掐得林愿莱特别想要龇牙咧嘴。
“好点了吗?”
“……没呢,”林愿莱“虚弱”地眨眨眼,“还晕着,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樊诚还要抬手掐她,林愿莱赶忙拉住他的大手,“不用了,不用了,这法子不见效的,我想去医院。”
樊诚焦急万分:“可是这里没有医院啊!”
二十一世纪的林愿莱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七十年代末的镇上,居然还可能出现没有医院这种状况!
“没有医院!怎么会没有医院呢!”林愿莱抱住樊诚绝望大哭:“樊诚,我不要彩礼,也不要结婚用品,我要手术刀,你能送我一套基本手术器械和麻药吗?这倒退四十年的生活也太难过了!”
往回走的时候林愿莱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本来路途远,她还体弱,现在好了,最后的一点点残余力气也拿来哭了。
“樊诚,我走不动了,怎么办?”
这地方连医院都没有,谁还会指望它能凭空多出一间旅馆。
樊诚没说话,只是上前一步,半蹲在林愿莱前面,“上来。”
“不要,你也很累了。”
“不累,上来。”
樊诚背着林愿莱往回走。
林愿莱没有听到樊诚呼吸变粗重,速度甚至还比来时更快了一些。即使这样,林愿莱也还是过意不去。
她又想起了被樊诚救回来的那天。
樊诚抱着自己,从傍晚走到天黑,一刻都没有停下。
那时候因为发生了“突然发现自己穿越了”这种糟心事,很多别的事情在当时都来不及细想。
后来想想,那会儿樊诚送自己回家的那条路也很长。
她落水的那湖是个活水湖,严格意义上可能也不能叫做湖,说是水塘更准确些,上下都连接着水流湍急的大河。
现在想想,她那天竟然没死可真是奇迹了。她掉进水塘里之后,被下行的河水卷走,一直顺着大河漂流了五公里。
如果说她当时真的是被人推下水的话,那么可以非常肯定,那人就没想让她活。
沿河漂流五公里,铁人也得撞散了。
但是林愿莱还活着。
可她又不知道,“何橙花”是不是也同样活着。
医学上认定死亡的标准是脑死亡。现在这具身体是由她的大脑负责支配的,所以,她也不清楚,现在这种情况,能不能算她们两个同时活着。
镇上没有医院,这绝对是压垮林愿莱这个坚强勇敢的乐天派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现在整个人虚脱般靠在樊诚的背上,整个人却感性的不行。
“樊诚,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愿意跟我结婚的,那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了我其实又不是我,或者说,真正的我跟你看到的‘我’不一样,也不对,就是,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我不是我,那你会后悔吗?”
樊诚老实地回答林愿莱的话:“我不是很懂。”
林愿莱把头靠在樊诚的肩上,喃喃道:“是啊,其实我也不是很懂。”
“那个……我喜欢你,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想跟你结婚的。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就被你吸引了,我们一共也不过才见过三次面,我可能对你也还有许多不了解,但是我知道,我喜欢你,是每一次见你,都好像比上一次更喜欢你了的那种喜欢。”
樊诚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错话,他有些紧张地等着背上的人回答。
但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他轻轻地偏过头去看,她已经靠在自己的肩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