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祠祭祖,不宜着艳,需得体。
下午叁点,一排车队停在门口。
炎热的天,蝉鸣起伏,太阳晃眼,贡埃和奈桑手持黑伞绕至后座,为下车的谢怀铖和钟娅歆掌伞。
谢怀铖换上得体的衬衣西裤,曲起右手,人前深情:“娅歆。”
钟娅歆羞涩一笑,挽上他的臂弯。
新婚夫妻走进偌大的宗祠。
空调的冷气散去外头的燥热,金碧辉煌的宗祠此时到了不少人,钟娅歆大多不认识,只有一两个脸熟,且还是报纸或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大人物。
“娅歆,这是文叔,周叔,秦叔,李叔。”谢怀铖挨个给钟娅歆介绍,“他们都是我父亲的至交好友,是我的亲人,谢家的事务和生意,还有很多需要仰仗这些长辈。”
钟娅歆同他们问好。
一圈下来,人太多,宝珍没有过目不忘的聪明脑袋,费劲记人记脸,最后还是搞混。
谢怀铖用锦帕轻轻给她擦脸,在人前做足夫妻恩爱的事,低声问:“都记住了?”
记住不到十分之一的钟娅歆很心虚,但表面四平八稳,把机灵的派头做足,含笑点点头,“都记住了。”
谢怀铖很欣慰,“很好。”
宝珍受之不愧,“谢谢。”
“马上就要开始祭祖了,南爷怎么还没过来?”
“赶紧打电话给沈肄南,平日不重规矩也就算了,今天怎可肆意妄为?!”
“我见沈生今日不一定会来。”
谢家局势复杂,内里论资排辈,有比沈肄南高的、也有低的。
不过辈分是辈分,关键得看谁才是那个手握权柄的人。
直呼沈肄南名讳的人,也就仗着年纪作为倚老卖老的谈资了。
所有人都到齐,就差沈肄南。
眼见时候快到,谢怀铖嘴角笑意不改,扬声道:“祭祖是大事,不可耽误,既然沈生未至,那就先开始吧。”
没有半点生气,哪怕他是所谓的话事人。
钟娅歆也不知道沈肄南的权力到底有多大,以至于唯独他可以缺席祭祖。
宗祠里,一面墙全是密密匝匝的黑色灵牌,按照地位尊卑排序,尽头是谢家的创始人,也就是谢怀铖的父亲——谢九晖。
排位前方,是一张特制的紫檀木大长桌,色泽浑厚,花纹古朴,桌面摆了一只绑着大红花的烤乳猪,四周是瓜果。
正前方,是一樽价值连城的供香炉,插着三支大香。
谢怀铖和钟娅歆站在最前面,身后是浩浩荡荡的人,所有人手中拿着三支线香,高举至头顶,对着数不清的灵牌三鞠躬。
然后依次把香奉上。
祭拜完先辈,所有仪式结束,沈肄南依旧没有出现。
李叔皱眉,语气不善:“还没到东珠吗?我看他今天是根本不想过来!”
话落,门口传来动静,只见沉重的鎏金大门被人推开,发出笨重的吱唔声,钟娅歆抬头望去,视线穿过分开的过道,看到一群黑衣保镖鱼贯而入,他们气势骇人,瞧着比谢怀铖手底下的那些人还要可怕。
保镖位列两排开道,迎着走进来的男人。
沈肄南一身修裁得体的铅灰西装,握着一柄盘龙黑金手杖,慢条斯理走向那对新婚夫妻,在路过李叔时,男人看了眼,微微一笑。
在他身后,跟着眼神凶煞,瞧着很不好惹的野仔。
李叔脸色微变,鼓着脸错开视线。
钟娅歆的目光被沈肄南的手杖吸引。
瘸子?
她悄悄看了眼男人的脚。
看着……好像是有点行动不便。
“娅歆,我在同你说话。”谢怀铖揽在钟娅歆腰上的手,不动声色收了收力道,“看什么呢?”
她回过神,仰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谢怀铖面上带笑,又说了一遍:“娅歆,这是南爷。”
他顿了顿,惯会忍气吞声,明明是话事人,却在沈肄南面前谦敬,“还不快叫人?”
钟娅歆定住心神,扭头看向站在面前高大挺拔、气质斯文温润的男人。
她抿唇,颔首,“南爷。”
沈肄南生了双异瞳,左眼正常,右眼呈现极淡的冰蓝色。
听说他是个混血。
男人垂眸,眼神危险而玩味,小姑娘过分清瘦,乌发盘在脑后,簪了根淡金色的发饰,着一身纯黑的绸缎旗袍。
故作镇定的模样看着比以前更笨了。
沈肄南唤她:“大嫂。”
钟娅歆悄悄松了口气。
刚刚这位南爷看她的时候,她身上的鸡皮疙瘩直冒。
谢怀铖当然没有错过沈肄南看钟娅歆时停留的目光。
有反应就好,还以为真是坐怀不乱、不爱美色的正人君子,原来喜欢这一口,看来人还选对了。
“沈生要去补一柱香吗?”谢怀铖问。
他打心底不服沈肄南,要他像其他人那样唤他南爷,简直打脸,而直呼名讳,又不敢。
沈肄南看了眼诸多灵位中最显眼的一个。
谢九晖,曾经的九爷。
他淡笑,“香,自然是要补的。”
野仔取了三支线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