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出来只抬头扫他一眼,她冷淡地问道:“不吃早饭?”
“我不饿。”他一刻都不愿多待。
王建军难得关心他:“东西都带齐了没?”
“嗯。”见两人没话说了,温睿深吸一口气,他道:“叔叔,妈,那我走了。”
柳曼琴正给王建军盛着粥,头也没抬,随口应道:“去吧。”
温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反手关上门,将原来的世界和他隔绝开来,他将他的过往通通抛在了身后,一步步走远了。
大学的方向和火车站的一致,只不过火车站在终点站。路过他大学的时候他没有抬头,那些都和他没关系了……
下了公交车他有些吃力地甩了下肩膀防止肩带往下滑,他前胸还背着背包,手里又提着纸袋和桶,行动很是不便。
他望着来往的人群有些茫然,这是他第一次来火车站,原来即便是出去培训坐得也是大巴,可这回他身上带得钱本身就不多,能省点就省点吧。
温睿随着人流走了一段路才看到指示牌,他按照指示牌找到了售票厅。
开学将至,出去上大学的学生不在少数,整个售票厅全是人。
温睿看着长长的队伍很是焦灼,他总怕待得越久他就走不掉了。
等了将近四十分钟,总算轮到他了。
空气十分燥热,温睿的脸有些发红了,他笑着对服务人员说道:“去淮城,要最近的票。”
“您好,最快的一班车是九点十分的,卧铺没有了,只有硬座,请问您还要吗?”
“要。”
买好火车票温睿没急着去候车厅,他去附近的销售点买了几瓶纯净水和几盒泡面,从北到南他得坐十八个小时,路上总得吃点。
候车、检票、上车,明明是很枯燥的事情,温睿却觉得无比有意思,他脸上的笑掩都掩不住。
登上列车的那一刻,温睿知道他摆脱了。
*
硬座的靠背太高,温睿睡得脖子难受,再者他又担心行李,一路上根本没怎么睡。
等他坐到淮城不过凌晨三点多钟,他头昏脑涨的,白皙的脸颊显得异常憔悴。
刚出站一群大妈大爷就涌到了他面前,吓得他登时就清醒了。
“小伙子刚下车累了吧,到我那里休息休息啊。”
“去我那里,我那里便宜还干净。”
“去我那儿去我那儿,一看就孩子就饿了。要不我给你煮点东西吃?”
……
那群人七嘴八舌的,吵得温睿头都要炸了,他护着包从众人手里挣脱了出来。
他抱歉地笑笑:“有便宜点的吗?”他现在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我的我的!”一个大妈跳了出来,“我那儿一个小时八块钱。”
温睿最后跟着那大妈走了。
大妈家的旅馆就在火车站旁边,一个很窄的店面,连块牌子都没有,只挂了个红色的灯箱。
一进去就是狭窄的楼梯,大妈打着手电走在前面。
大妈人很热情:“小伙子你看着点,注意脚下,别给摔了,这水泥地摔了可疼。”
“嗯,谢谢。”
“小伙子来这里做什么?”淮城是南方小城,大妈的普通话不仅带着浓重的口音,还掺着苏侬软语,温睿得仔细听才能理解她的意思。
“来打工。”
大妈吃了一惊:“来这里打工?我们这儿这么穷能挣个什么钱?我们这里的人都往外面跑呢,小伙子你别是被人给骗了吧。”
温睿笑笑:“不会的。”
爬了两层楼,大妈领着他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昏黄的灯光,破旧的红地毯,脱落的墙皮,一切都透着湿潮气。
大妈领着他到走廊尽头的小房间做了登记,过后就给他指了一间房,往前走两步就到了。
温睿推门进去,方寸大的地儿,只有张孤零零的床和破旧的桌子。床单是大妈自家的花被单,颜色很喜庆,倒也让人无法分辨这床单是否干净。
桌子上摆了个茶盘,上面象征性放了三四个杯子,只是杯子底还有些许的茶垢。
他把行李放到桌子上,原想去洗个澡,结果浴室里只有个洗手台和便池,便池大片大片的黄,惹得温睿直反胃。
他冲出浴室叹了口气,左右价钱不贵,将就睡一觉,他白天还得去找房子。
他拿手机订过闹铃后,将它和钱包一并压在了枕头下,和衣睡了。
不过闹铃没响温睿就醒了,他是被饿醒的,胃里一阵阵的犯酸水。他一路上他根本没吃泡面,车厢里人很多,空气稀薄,味道难闻,他根本吃不下泡面。
他忍着恶心去浴室拆了份一次性的牙膏牙刷,匆匆洗漱过后就揣着手机和钱包去找大妈要了点热水,给自己泡了桶泡面。
吃完饭他也没急着走,他订了六个小时的,现在还早。
他不了解当地的情况,和大妈攀谈了好久,才问出来哪儿附近的房子便宜。
“我要坐哪路公交车才能去那里?”
大妈撇撇嘴:“坐什么公交车?我们这里有三轮车,出门一大堆,不过你别被人给坑了,坐三轮到小石巷撑死就五块钱,你稍微砍砍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