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桑塔纳行驶在回乡的省道上。
来来回回这么多趟,马明朝的车技愈发平稳,流畅,甚至让吴远提前体会到封闭高速公路的平顺感来。
后排上,媳妇杨落雁靠在吴远肩上,身上裹着条薄毯,睡得极香。
吴远也尽量保持着身形不动,免得惊扰媳妇的美梦。
结果到中午加油站下来解手的时候,半边身子都坐麻了。
蹦蹦跳跳的滑稽样,让杨落雁看着格外心疼,倍加埋怨道:“你坐的那么难受,干嘛不叫醒我?”
吴远不以为意地道:“难得看你睡那么香,我干嘛要叫醒你?”
“再说了,我这活动活动就好了,又没多大事。”
于是后半程,杨落雁让吴远枕在她腿上,作为回报。
可吴远压根没有睡意,枕在媳妇腿上,也看不到媳妇的脸,反而滋生不雅。
所以没躺一会儿,就径自坐起来,老老实实地系好安全带道:“我这样躺着,明朝也不敢踩油门。”
杨落雁就伸手掰他的脑袋道:“那你枕我肩上……”
耳听着后排老板俩口子这般折腾,马明朝恨不得这中间能有面铁皮隔离开来。
他是个司机不假。
可是当司机,就活该被喂狗粮么?
所以在下午两点半钟,银色桑塔纳回到吴家小楼前,马明朝帮着把老板俩口子的行李拿下来之后,油门一踩,就熘了。
留下来吃什么面条?早就被狗粮喂饱了。
家里,刘慧依旧做得手擀面。
从一大早就开始了,在面条的浇头上做文章。
不过俩口子撑着中饭没吃,主要是明朝坚持不吃,生怕吃了开车犯困,所以俩人就都没有吃。
于是一端起家里的手擀面来,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各种肉丁熬制的浇头,根本都没吃出什么味儿来,就全都秃噜下了肚。
吃过了饭,吴远确实心生困意。
靠在沙发头上小憩,任凭小江和玥玥俩孩子在脚头爬来爬去。
结果刚打了个盹,糯米叫了。
吴远一个激灵就醒了。
大黄没叫,糯米叫,他就猜到是熟人。
透过玻璃窗往外一看,果然是老丈人杨支书披着蓝色对襟外套的棉袄进了门,对着糯米直喝:“去去去!”
好在不是退退退。
吴远起身迎出去道:“爹,你怎么有空过来?”
杨支书道:“我就在后面分各家各户种桑的田地,看到明朝开车经过,我就知道你俩回来了。”
“走,进屋坐。”
杨支书却在门廊下就蹲下道:“我这一身的泥,就不进去了。”
吴远会心地一笑,进去是怕被刘慧骂。
就算刘慧不骂,弄脏了家里,到头来还是得刘慧拖地打扫。
于是只好陪着老丈人蹲下,递了个小熊猫过去道:“地分的顺利不?”
杨支书接过小熊猫左右看了看,直到吴远解释道:“上海人都流行抽这个。”,方才任由吴远上了火道:“种桑树那都是小事,咱村现在跟你挣钱的人不少,当家的男人很少在家里计较这点小事。”
吴远点点头:“格局上来了。”
杨支书应了一声道:“就算他想计较,也得琢磨琢磨你跟我的这层关系。”
吴远却不居功道:“那是爹你本来在村里的威望就高。”
杨支书笑着,带着自豪道:“那可不见得,我听说乡上其他村推行的可不顺利。”
一根烟抽完,杨支书起身道:“落雁没跟你回来?”
吴远回头指着卧房道:“应该在屋里忙呢,我叫她。”
“不了,不了。”杨支书下了门廊的台阶道:“跟我到学校转转去,有些问题得你参谋参谋。”
于是爷俩一并出了门。
吴远再给老丈人续上小熊猫,杨支书不接了,直问道:“有华子没?”
“有有有。”
一根华子才抽了一半,爷俩就站到了村办小学的那块地前。
杨支书指着南边道:“你看,上回你让把学校大门,建成面朝北方。但你注意观察这地势,南高北低。”
“大门朝北,房子要是盖在北面的低洼地上。一下雨,岂不是都要掩上了?可要是建在南边的高坡上,这低洼地又做何用?”
“这个好办,”吴远当即道:“为了孩子们的安全,房子肯定要盖在南边的高地上。这些低洼地,中间开条路,垫高起来。至于两边……”
杨支书沉吟道:“两边这低洼地,种庄稼正好。”
吴远不由笑了。
印象里,村办小学刚建成那头几年,北面的低洼地,确实种了庄稼。
每到收成的时候,董斜眼就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