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如孙猴子脸,说变就变,刚还骄阳当空,瞬间就阴云密布。眼看要下雨了。
“为什么非得亲自到这儿来找这些药材?若你说一声,我名下铺里多的是这些东西,不怕你用不完?”
蔻珠摇头,边采了一株蒲公英往背后竹篮丢去,一笑“你哪里懂得的。像这些芨芨草啊,蒲公英,包括还有这些茜草,金银花,藿香佩兰……有时,都要用很新鲜的才更见效。”便叹口气,皱眉道“最近,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儿,咱们这县城有好多人得了风寒之症,天天将我那医馆围得水泄不通,可就是,怎么会越医,偏偏病人会越多呢。”
祝睿忙道“还是让我来帮你背……”遂赶紧接过小背篓“对了,你来告诉我哪些药草该怎么认,我和你一同找。”
蔻珠嗯一声,点头笑道“那好。”
——
此地为苍溪县某片茶园背后的一座秀丽小山,山涧林里有泉水淙淙,飞鸟声碎。
阵阵微风摇曳道路两旁的繁密枝叶,男子小心翼翼搀着她走,并一边帮她寻药材。山路崎岖,一会儿担心她滑倒摔跤,一会儿又劝她找个地先歇一歇。蔻珠着一袭青色绣茉莉花衣裙,简单大方朴素。男子衣饰华贵,看得出是精心在装扮上修饰过的。两人相处也算有很多日了,一天比一天熟络。但凡这祝睿一有空,不是想方设法来医馆找蔻珠说话聊天,请她一同散个步逛个街、抑或吃个饭,就是蔻珠只说要到这后山来采药,便赶紧一路相随,生怕做不了护花使者。
“我想,我们下个月就成亲,如何?”
正一起弯腰采着药。蔻珠手上动作一顿,站起身愣住。“下个月?”
祝睿“是啊!看你的表情……你是嫌快了,还是慢了。”
“我……”蔻珠低头,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祝睿笑“如果是嫌快,你看,我们都已经这么熟悉彼此了,难道,你对我还有什么戒备、不放心的地方吗?”蔻珠忙说,不是。
“那么,你要是如果嫌慢的话我就再请人算个好日子,嗯?如何?”
“……”蔻珠沉默着,半天,方道“那好吧,就下个月,依你。”
祝睿恍然似大松一口气“好怕你会拒绝!”“……”蔻珠沉思复杂,正要说话。忽听一阵闷雷滚滚,声声在耳畔响彻回响,接着,噼噼啪啪,豆大的雨点从半空中降落,点点滴滴,线落如珠,打在树叶,和两人的衣服发间。祝睿赶紧抬头看天色,拉着蔻珠急忙道“快走吧,下雨了,咱们先找个地方避避——诶,正好,那儿有处茅草亭?”
他利落脱下自己外裳,一边帮她背着竹筐,一边用衣裳顶在头上为彼此躲避遮雨。
山林的风越来越大,雨点声也越打越响。
终于,跑到了亭,他仍旧用衣裳护罩着她。半天,才轻放下来。“你没事儿吧?你冷吗?”
一想,笑着赶紧将自己的衣裳轻轻披在蔻珠的身上,又小心温柔地帮着系好。
——
终于有什么事情会要发生。
蔻珠默默地闭上眼。他要吻她了。
双手揽着她的肩,慢慢低俯下头,唇一点点靠近,朝她的唇瓣凑过来。
蔻珠没有心跳,她两手拳头般紧握着,抵在自己胸前。这是一个防御性的姿势。
男人的唇,还在一点一点慢慢地朝她凑。蔻珠仍旧还是没有心跳。
两手拳头般抵握得越来越紧了。她想,为什么呢?这不是很应该的吗?
这不是她想要的顺其自然、顺理成章吗?假如,和这男子今后成了亲,就像这样的事,亲吻拥抱,甚至还有更多更的亲密行为……自己都要接受。
还要主动高兴去接受。
男子的唇是玫红色,唇形薄薄的,唇峰很好看,唇角微微的上翘,有淡淡的香草味气息。她的心,终于猛一跳,咚地一声,视线脑海里攸忽划过一个男人的面庞。是她前夫!居然是她的前夫!蔻珠深吁一口气,把祝睿轻轻伸手一推,别过脸去。空气霎时静止。悬浮一股尴尬复杂的氛围。当然蔻珠也是可以想象、此时此刻对面所站着男子的那种尴尬与挫败。
祝睿其实什么也没说。表情只略有点失笑,当然,他到底在失笑什么,眸子由先前的喜悦兴奋、渐渐转化为一种沉沉的冷漠阴郁,这是蔻珠发现不了的。
“对不起,我,我。”
祝睿道“没事儿。咱们再在这里躲躲吧,哎,这雨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
蔻珠道“是啊,不知道呢!”
祝睿继而也发出一声冷笑。“是啊,确实不知道。”
他这声冷笑,当然,蔻珠也没有注意观察到。
“袁大夫,这是我家公子专程让小的给您送来。后天,是咱们府上祝老夫人大寿,我家公子的意思……”
蔻珠瞬间便明白过来。后天,是祝睿老母亲的六十多岁寿辰,她听对方提过几次。
所来报的家奴将手中两三样华贵丝绸盒子恭敬礼貌地呈在蔻珠面前。此时她刚好给人看完病,准备关门歇息。
儿子汝直正巧也下了学,问“娘,这是什么?”
家奴一走,母子俩遂打开了看,却是两套云锦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