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东南群山之中。
原本应当只有野兽飞禽出没的山林之中,此刻却有一个个人影正在行进。
为首的武将,赫然便是魏延。
走了半天,魏延已是满头大汗,他停下脚步,身边副将,上前将一块大石头拂了几下, 待魏延坐下后,赶忙递上水囊。
“咕噜……咕噜……”
魏延连着喝了好几口,那清冽的山泉,让他瞬间恢复了几分精神。
随后他看了看周围,问道:“我等在这山中行军,已有七日, 不知此地到了何处?”
副将答道:“末将已查探过,前方西南侧十余里,有一处村落,村中大约三四十户人家,此村落隶属于巴郡,汉昌县,距离县城尚有二十余里路程。”
“哦?到汉昌了?”魏延有些惊喜,“如此算来,再有七八日,我等便可抵达阆中城下了,嗯……这便不至耽误了主公之大计了。”
副将从魏延手中接过水囊,自己也赶紧喝了几口,这才继续说下去。
“将军,末将还是不明白,主公说了,按照原定计划,汉中已是唾手可得,我等何必如此费力,在这茫茫山野之中行军?”
他这话虽然说得恭敬,却也不免有一丝埋怨之意。
当日, 魏延主动请缨, 说从当地樵夫口中打探道,在这群山之内,有一条小路,虽然崎区难行,且极为隐秘,却可直通阆中。他请孙策拨五千精兵,轻装简行,从此山道,赶到阆中城下。
阆中原本有万余守军,几日前被吴懿调走了六千精锐,因此城中空虚,魏延自忖剩下四千老弱残兵,绝对挡不住自己的攻势,甚至那些新归附洛阳朝廷的益州降卒,说不准会直接开城投降。
如此一来,自己在阆中休整之后,便可直扑成都,再等孟获蛮兵到来之后,自己为主, 孟获为辅, 这夺取益州首功,就非自己莫属,到那时,自己在军中平步青云,便是周瑜也不敢小觑于自己。
这副将也是自荆州时便跟随魏延多年的心腹,魏延也不瞒他,将自己的计划,对他说了个大概。
副将初时也是极为欣喜,然而他抬头看了看周围的莽莽群山,又是满脸苦涩。
“只是……哎,这山道如此难行,灌木丛生,勐兽遍地,而且时常下雨,泥泞不已,要想赶到阆中,只怕要比原定时日晚上不少,将士们带的干粮本就不多,这些时日赶路如此艰辛,数十名兄弟或风寒病死,或夜间为勐兽所袭杀,再如此下去,军心恐将有变啊。”
魏延却是毫不在意,他抽出佩剑,奋力砍掉一丛挡在前方的灌木,片刻后,长剑拄在地上,说道:“传令下去,夺取阆中城后,城内府库财物,将士们可任取。”
副将喜忧参半道:“如此未经请示,是否会招致主公不满?”
魏延笑道:“主公乃胸怀大志之人,岂会在意这些许财物?何况劫掠财物,鼓舞士气,自古皆然,何足道哉?”
副将闻言自是欢欣鼓舞,当即退下去传令,不多时,身后众将士们,便传来了欢呼之声。
南郑城中,刘正眉头略带焦虑,看着坐在左侧,正闭目养神的诸葛亮,双唇微启,却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
“兄长有疑问,但可问个明白,何苦闷在心里。”
刘正听诸葛亮忽然出言提醒,抬头看去,却见双眼还是不曾睁开,不过见他如此话语,自己也便不再犹豫。
“我看三弟不过些许皮外伤,歇息两三日,便可无碍,为何要将他调回成都养伤?四弟程央不久前被父皇招回洛阳,商议与我大妹宁毓公主婚事,而益州诸将,新近归降,各有盘算,难为朝廷尽全力,如今我身边可堪大用之将才,唯有三弟而已,他这一走,待孙策与周瑜大军赶到之时,如何抵挡?”
诸葛亮面容含笑,眼角看着刘正,随后微微摇头。
“我原以为兄长在送三弟离去时,便会忍不住问个明白,不想能忍到现在,实在也是难能可贵了,哈哈哈……”
刘正看他神色轻松,自己的忧虑之情,也缓和了三分,语气也随之缓了下来。
“二弟究竟有何谋划,还是早早告诉愚兄的好,否则愚兄之后几日要夜不能寐了。”
“哈哈哈……好好好,兄长既然发问,小弟岂有不言明之理?”
他身子稍稍向刘正的位置前倾,刘正也迎合了过去。
“兄长以为,何可谓之曰知兵之人?”
刘正不假思索:“孙武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敌我双方,各自优劣、长短,彼此所处天时、地利、人和之便,若俱能洞若观火,则可谓知兵之人。”
“不错。”诸葛亮微微颔首:“兄长自幼得陛下垂训,自是不差。如此,以兄长观之,如今孙策大军将兵临城下,与我军相比,强弱如何?”
刘正稍稍思虑后,说道:“敌我兵力相若,我军为守,南郑城虽称不上城高壕深,却也依托地形,可谓易守难攻。况敌军不久前遭逢惨败,孙策本人仅以身免,如今士气不高,而我军却是士气正盛,全军将士,皆盼早日生擒孙策,攻下江东,一统天下,也好封妻荫子。唯独不如之处,便是愚兄统兵之能,不如孙策、周瑜二人,军中可用将士,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