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君希明发话,再加上秋试那两日如隔三秋,这难得的长假青冥当然要带着莲渊玩个痛快,至于李文山那边,则全甩给了司空明湛。
主考官虽只有一个,但副手却不止这个数,翰林院王舟就是其一,算是司空明湛埋下的一颗暗子,此事一过,怕就是明晃晃的暴露了,不过司空明湛也没什么不满,用他的话来说,不管明处还是暗处,都是他的人,又不是成了废棋,不过是由暗转明罢了,还能扶植起一个站在自己阵营的新科状元,让君辞墨与他的关系更为牢靠,何乐而不为,终究是皇子,利弊权衡始终要比人情更重要。
由考官们选出来的文章是要先交给帝王过目的,别的或许不一定会看,但前三名的作为皇帝肯定不能错过,而这将试卷上呈之人,自然是李文山。,不过除却他本人,还要带两个副手一同入宫,一来以示郑重,二来这卷子厚厚一沓,交给宫女不够郑重,自
己却是不想捧。
被带入宫中的两个副手,一个名陆廷,户部出身,由李文山一手提拔起来的,算是亲信,另一个自然是王舟了,至于原因,大概是有两位大人忽感风寒,一位卧床不起,一位咳嗽不止,怕惊扰了圣驾,还有两位明晃晃是三皇子的人,只剩下他可用罢了。
从宫门口到御书房的路不短,又不能乘轿,徒步走至少要小半柱香,虽然时辰还早,但日头却已经不小了,捧着厚厚一摞卷子,汗流进眼睛里一阵酸疼,擦也擦不了,当真是个苦差事,还好,这苦差轮不到王舟,原因无他,李文山疑心病向来不小,这次两位副官风寒的如此及时,他又怎可能不多想,这卷子,也只敢让自己的人一路捧着了,当然,王舟处事向来八面玲珑,心里明镜似的,还是朝陆廷和善笑笑:“陆大人不如分些给我,这么空手,真是不好意思。”
“不不不,不必,这卷子也不重,若是弄乱了顺序才是罪过,多谢王大人好意,心领了。”
“说的也是,那只好辛苦陆大人了。”
“分内之事,何谈辛苦。”
李文山一人走在前头,陆廷与王舟皆落后两步,一人气喘吁吁,面红耳赤,一人周身清闲,乐得自在。
离御书房还有百米之距,王舟用余光看一眼累的脚步已经开始虚浮的陆大人,脸上的笑意不变,就着官袍的广袖遮掩,从指间射出一枚细小的石子,正打在陆廷的脚踝处,陆廷立时一个踉跄,王舟手疾眼快将人扶住,卷子却是落到地上,还好并不是很散乱,拾掇拾掇就好。
陆廷忙道句谢,便蹲在地上捡卷子,王舟自然也一起帮忙,悄无声息的将袖中的一张纸混入卷中。
“怎么回事?”李文山转身,神情语气颇为不满。
陆廷将卷子重新捧起站好,趁机用袖子擦了擦汗,“好像被什么东西叮了一口。”
“大概是蚊虫之类吧。”王舟假意猜道。
李文山面带疑色,看了两人一眼,走到陆廷面前,目光落在最上层的卷面,随后转身道:“走吧,多注意着些,别误了时辰。”
两人应是,紧跟其后。
司空正端坐在龙椅上,细读着这一届新科状元的文章,满意的点头,眼底一片赞赏,不错不错,见地颇深,论证条理分明,却并不显得强硬,惹人厌烦,反而看得出其中的转圜,是个可造之才,将试卷放到一边,司空正朝堂下三人道:“看来此次科举也是人才辈出啊。”
李文山躬身回道:“陛下圣明,我朝江山万里,钟灵毓秀,自是地灵人杰。”
司空正拿起第二份试卷翻看,神色一肃,朝底下的三人看了一眼,并未多说,眉头越蹙越紧,眼神却越来越亮,神色也愈发认真,看到最后一字,放下卷子深深一叹,冷声道:“如此大才竟只配做个榜眼,众爱卿眼中的那位状元,虽也称得上一方俊才,与此人相比却是差远了,朕竟不知诸位爱卿已经老糊涂
到了这地步。”
这话说的严厉,帝王的威压毫不留情的将御书房内的氛围压到最低,李文山心道不好,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随王舟陆廷一起道一声陛下息怒。
“息怒?”司空正一双鹰眼沉沉的扫过三人,锐利的视线几乎要化为实质,“三位爱卿还是将这两份卷子好好看看后再给朕一个解释吧。”
李文山战战兢兢的从御案上接过两张试卷,拿下去和另两人一同查看,李文山和陆廷同时一惊,君泽?这…这卷子他们不是已经抽出来烧掉了吗?怎会…两人齐齐看向王舟,阴翳的眼神像要将这人戳出个洞,王舟淡定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对两人吃人般的目光视若无睹,朝司空正俯身行了个端正的礼,告罪道:“陛下息怒,此事并非臣与诸大人老眼昏花,辨不清良才,只是在御书房外陆大人一时未走稳跌了一跤,卷子面上的两张飞了出去,约是捡回时不慎弄错了顺序所致,是臣等的过错,幸亏陛下慧眼,才不至明珠蒙尘,臣等有罪。”
李文山心头不忿,暗中死死的瞪一眼王舟,并未得到半分回应,不过事已至此,只能顺着这理由说下去,陆廷更是心头一梗,你自己使的手脚经还将过错推至我身上,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但此事御书房外所见之人不少,他便知道真相,不想承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