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按理说许妄言大部分生意都是黑白不拒,甚至在白道上借着他的关系吃的更开,与停鸢阁也并无什么非得拼个你死我亡的利益冲突,但这次却是破天荒做起了阳奉阴违的买卖,一边收钱还一边引着他和被称作魔道之首的停鸢阁对上,怎么想怎么蹊跷。
“江湖传言,你与他数年情谊犹如手足,如今你却信我不信他?”柳明鸢语气平静,似乎只是在成熟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但话出口后,却是没来由的将心往上提了一点,有种落不到实处的感觉,恍然忆起刚才青冥在染坊内的模样,提起的心又缓慢往下沉,若不是他这些日子与青冥相处惯了,定也觉得他本就是那样一个嫉恶如仇,赤诚丹心的人。
有些思绪一开头便止不住,柳明鸢心下更加森寒凛然,对了,这人既然如此能演,自己又如何敢确定他到底何时是真,何时是假,若现在在自己面前这副风光霁月,温柔体贴才是故意而为的一番假象,那自己是不是已经傻傻的入了套?想到这个可能性,心口顿然一阵沉闷,比七月闪着惊雷的黑云还更压抑几分,连带着面色气息都染上
了一层肃杀。
从染坊出来青冥一直是拉着柳明鸢走的,只不过两人心思都不在此处,一时也没发觉不妥,而现在柳明鸢嗖嗖的放冷气,青冥自然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指尖轻轻在刘宁愿掌心刮了两下,细微的痒将柳明鸢心思拉回,如同被木炭灼伤了手一般将人甩开。
青冥也不甚在意,反正被甩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好奇这又是想到了什么,怎么突然便跟被人拿捏了弱处一样浑身竖刺,只能回答:“信你还不好?若是别人我或许还会疑虑一番,但这人是你,我有什么理由不信?”
“为什么?”柳明鸢看向青冥的眼神越发古怪,细想来,青冥和那敛花楼主一样,与他们阁内并无冲突,要打便打,他们阁里从不怕麻烦也不怕惹事,但若要这般哄骗于他,实在是没有要。
“权当我被美色迷昏了头。”青冥答道。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他问得如此严肃,这人却依旧能拿这些不要脸的轻薄话来诓他,当他是个几岁孩子一般糊弄?一时气性也上来了,不禁冷笑,“许楼主相貌美艳,方才还让盟主莫要不闻旧人哭,依我看,你们倒是甚为般配。”
青冥眉头一皱停下步子,面上不复春风和煦,却也
没有生气的迹象,只是神色平淡,微微垂目却显得有些失落,声音中带了点疲惫,低声道:“小鸢,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就非得随便拉个人便和我扯上关系?我青冥先前也未曾传出过什么风流韵事,怎的到你眼中便成了一个随随便便谁都能入眼的放荡之人?”这话青冥说起来当真不亏心,秘境之外暂且不提,这一世进来,他这身体的原主除了太过正直导致有点犯二鲁莽之外,别的绝对是个正直好青年,怎么他一进这幅壳子,鸢儿便总能将他当成那好色之辈,他冤不冤啊。
柳明鸢呡唇,看着青冥这幅模样竟蓦地无言,心底滋生出一股浅淡的愧疚,虽不浓重,却萦在心头挥散不开,一时目光游移到一边,不敢看青冥那张俊逸无双的脸,支吾着词穷的模样,“我,我…不是…。”他也不知怎么回事,似乎从见到这人的第一眼便有种熟悉之感,也不知为何下意识便会忘记这人是谁,总将他的印象归结为…,怎么说呢,就觉得该是风流浪荡,美人环绕的天潢贵胄,更和那一身气质。
若是让青冥知晓柳明鸢这一份观感,根本不会有底气说出刚才那一番话来,潇洒不羁,美人环绕…几百年前他那是出了名的,有酒便醉,见美便赏,那是说不出的恣意,只是现在改邪归正几百年,倒也是真的为了一人守身
如玉。
青冥看着柳明鸢被他带得偏了话题,略带心虚纠结的模样,觉得还挺有趣,瞬间刚才那点心累全部烟消云散,摇着头轻拍柳明鸢的肩,“走吧。”
柳明鸢不语,沉默的跟着青冥的脚步,过了许久,终于从口中道出一句话,“我无法确定,哪个才是真的你。”
“那就跟着心走,你若不信我,我说再多又有何用。”这话有些自嘲的意思,不过很快便被青冥甩到一边,接着道:“你内力、武功、智计若真论起来,皆不在我之下,便是哪一天发现我当真骗了你,你可会惧?”
“自然不惧。”青冥一句反问让柳明鸢豁然开朗,瞬间觉得思绪清透了不少,也是,若这人当真心怀不轨,便是自己杀不了,带着贝儿回家,阁里的诸位前辈们便先得跳脚,不说端了盟主府,让青冥十年八年不得清静却是轻而易举。
想通了这点,柳明鸢脸上带了点不明显的浅笑,仿若冰雪初融,犹带清风,偏头和青冥对视,“那就说正事。”
…
被于涣扣了两天,贝儿总觉得手里的糖葫芦没有在
鸢哥哥身边的甜,那些小厮侍卫也只能换着法跟着她,跟个木头人似的,还没那个黑心的盟主有意思,偏叔叔婶婶总不肯放她走,她却是再坐不住了。
从桌案上拿起一张薄纸,目光几经变幻,终于下定决心,落笔写下几个字,“寻兄,勿念。”然后好好的压在镇纸之下,将那日对付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