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制人间建筑起的小院现在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十几个白胡子老头儿围着一个婴孩儿捻须点头,笑得牙不见眼。
门口种了两株杏树,粉白的花朵开得正好,却让里面吵闹的动静折腾得不堪其扰的落了几片花瓣,被风轻轻摇到犹是十四五岁少年模样的银辰肩上,旁边温婉美丽的妇人将花瓣拈下,笑着对银辰道:“辰儿,到了。”
银辰看着里面热闹的情形,银白色的瞳轻眨了一眨,有些不满的压下一点唇角,这么多人围着,不怕将小家伙闷着吗,不过这话并未说出口,只是问道:“就是那只九尾狐?”
看银辰眼角浅浅的敛了一点弧度,枝萝便知道自己儿子不开心了,银辰生来七尾,在族中也是极少有的,身份自然也该尊贵,莫非是因这个所以对这更为尊崇的小九尾不喜吗?枝萝摸摸儿子的发顶,心里有些担心,却是低头温柔道:“是啊,这孩子叫莲鸢,按辈分该叫辰儿小叔呢,辰儿以后是要做长老的,可得要好好护着小鸢儿啊。”
银辰唇角呡起一点笑意,却是强压下所以并不明显
,声音却露了两分轻快,答道:“知晓了,母亲放心。”说完便先一步跨进那并不大的小院,想去看看那个还只是一团的小家伙。
一只毛绒绒的白色小狐狸安静的躺在软垫上,尾部散开犹如撑开的小伞,却比身子还大了一圈,明亮的黑色眼瞳转来转去看着四周的人,虽然还小但没什么害怕的意思。
见枝萝带着银辰来了,白须白发的长老都自动让出一个小空间来,让银辰可以近距离看看,毕竟狐族以后都是要留给这些孩子守护,早日打好关系也是不错的。
莲鸢眼睛一转不转的和银辰对视,墨色的瞳在光下堪比熠熠生辉的黑曜石,银辰伸出指尖,在小狐狸额头上戳了一戳,莲鸢摇摇脑袋想将这微凉的手指甩下去,却在摇了两下后反让自己晕晕乎乎了,不得已只得伸出小爪子将银辰指尖推了开去。
银辰没忍住挑起唇角一笑,将莲鸢抱到自己怀里,抚着柔软顺滑的狐狸毛毛,却重新将笑意藏起来,低声吐槽道:“这么笨,以后会受欺负的知不知道。”难怪母亲说让自己护着这小家伙,就这软哒哒的模样,出去了只能被狼给吃了吧,罢了,看在还算乖巧的份上,反正这以后也是自己的责任,护他一护便是。
从一早上便开始,直至月色渐深,树林中已被映照出影影绰绰的痕迹,无修才陆续将族中长老和前来拜访的狐族中人送走,莲鸢依旧被乖巧的安置在庭院桌子的软垫上,朝自己的父亲低低呜了几声,得到的却只是逐渐深沉的厌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本能的觉察出危险,四只小爪子慢慢朝后挪着,却终究被粗暴的拎起后颈,带进屋子后便被扔到了冰凉的角落,安静的蜷成雪白绒球,让自己能在寒气有些沁人的地上将自己捂得更暖一些。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被精心的罩上赤阳蚕纱,铺床的朱砂棉和用作被褥的云阳仙缎都自带着暖意,仿佛担心床上的女子受了半点凉气。
由于才生产不久,樱子蜜|唇色还是浅淡中带点苍白,相貌虽美,但由于太过孱弱面色却并不好看,看了自觉在角落缩成一堆的莲鸢,烦心的蹙了眉尖,敛下目光似是不想再看,气闷道:“怎么偏生是只九尾狐呢?”
无修将被子给妻子拢好,深邃锐利的面容也是显出几分沉色,却是宽慰道:“无事,等他死了,我便带你离开此处,去一个族人找不到的地方。”残忍冷淡的话语谈论的不像是自己的骨肉,倒仿佛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家。
“怕是会有大麻烦…”。樱子蜜道。
“那又如何?若非为了那颗心脏,他连出生的机会
都没有,平白多了两百年光阴,不管怎样他都该为了你去死。”
…
一百年前,狐族与天魔的势力盘踞之争打得很是火热,不大不小的战役打了几十场,最后也没分出胜负,那时候,无修和樱子蜜作为狐族主脉一支自然也站在了前线,拼杀了许久,原本一切都很顺利,但在那盛大的最后一场洗礼中,樱子蜜却不小心遭了一个天魔首领的暗算,亏得无修反应及时将她拉回来才免于死神的问候,但却是魔气入体,怎么祛也祛不干净。
无修瞒下消息,只告知族人自己妻子不过是受了重伤,难以调养,借此取用了许多族中的天材地宝,拼尽一切法子将那魔气束缚驱赶束缚在心室之内,但由于魔气萦绕,这颗心脏正在渐渐枯竭,不出三百年便会如老树枯枝般完全丧失生命力,唯一的办法,只有换心。
这毕竟是让人唾弃的法子,搬不到明面上来,只能自己悄悄进行,而换心的条件也极为苛刻,要用血亲,活体,这便是莲鸢被生下的价值。
但任他俩谁也没有想到,狐族千年未曾出世的九尾天狐竟降临在了这个从未被期待,只作为容器而存在的孩子身上,顿时全族哗然,原本打算将这孩子养到两百岁成
年,便神不知鬼不觉取了心脏,以病逝为由告知族里的计划平添了许多阻碍。
子蜜的身体已经承受不起孕育第二个孩子了,但谁能想到他们生下这孩子的目的呢?无修将这话一遍遍重复,提醒自己再忍耐些时候,只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