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飞羽此时心里打了什么主意,眼前之事总还推不过去,两人商量一番便自有计划,住客栈也不再方便,于是随意寻了一条清幽巷子,租了个独立小院,一日三餐,话月闲谈,倒真有几分人间的恬淡光景。
这城中众人所谓的毒,其实就是那堕虚之物所下的瘴,离琼先就给那几个狐族人看过,这次的瘴和上次的毒所出同源但又没别的咒术纠缠,故找解法根本不算难,而且普通凡人身体脆弱,那堕虚之物也不敢下狠手,所以只是人类遭了秧,稍微有点道行的小妖小怪都不怎么受影响,这便是锦乐不受瘴毒所限制的原因。
“他很聪明,将很轻量的解药混在了毒中,使人体正处于一种奇妙的平衡,所以像阿放他们一旦走远,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毒会瞬间将解药效用压制,不得不返还。”离琼一边把药材剪碎一边跟飞羽感
叹敌人的聪明才智。
“哪有你这么长别人威风的?”飞羽听了好笑,手上摇着的小蒲扇都停了两秒,炉中火苗蔫了似的不再一个劲儿往上窜,想他堂堂狐王,一届上神,如今竟也心甘情愿做上了烧火这种杂活。
锦乐端了小板凳坐在离琼旁边,手里端着一盘子桂花糕,不一会儿就空了小一半,抢她的活儿,这公狐狸精真够嘚瑟的,哼!
离琼身上带了几株仙草,再去药铺里抓了些药材,本来是想着让小乐帮他剪剪药,那药他熬便是了,谁想飞羽兴致颇好的带了一碟点心过来塞到小乐手里,直接把他打发到一边,自己就拎着小蒲扇开煎,他说了好几次,殿下,小沸后要用文火,可飞羽还是一个劲儿的扇,火光把本就不大的药罐子包了整整一圈,…罢了罢了,飞羽难得看上去心情这般好,他也就不打击人了,左右有那几株仙草在,药性也不至于因火候改变,顶多…顶多就是苦点。
“照你的说法,那城中之人每月吃下的所谓解
药,估计也就是个糊弄人的把戏,否则日积月累还不早把毒解了。”
“正是如此。”离琼答后顿了顿,想想添了一句,“殿下英明。”
“离琼哥哥说的这么清楚明白,小乐也猜得到,他才不英明呢!”锦乐偏着头撇嘴开杠。
“嗯,所以小乐也英明。”离琼觉得自己在哄孩子,两个。
飞羽:“…。”行,他英明,不同孩子计较。
看着飞羽沉默,离琼很懂的开始转移话题,“人间能找到的药材就这些,我今日买的差不多够了,剩下就需几味仙草,我让大人送来,大概傍晚就到。”
“大人?”飞羽偏头看着离琼,那双幻化的墨瞳闪烁了一瞬明亮的金,这谁?小和尚没跟他说过!
“白泽大人。”离琼想起不由露出一丝笑,显得格外柔软,“大人人很好的,和巫姑娘相处也甚是有趣,殿下见过便知。”
哦,还有个姑娘,刚才提起的心瞬间塞回原处,飞羽手上蒲扇继续扇得飞起,周围火光映红了白皙如玉的半边脸颊。
他时常看着离琼,却不知自己有事也会被人看着。
世上应该很少有飞羽这般好的人了,长得好看又厉害,秉性真诚坦率,虽有时候会炸毛,远远看上去又冷得像冰块儿,威严得很,似乎不易接近,但靠近了才知,这分明是很有温度的一个人,若能剖开看看,那颗心定是火一般的艳色,绚丽而热烈。
要煎煮整整一个时辰的药,在狐王殿下的大火翻滚下苦苦熬了半个时辰便提早出了炉,将药汤倒进白瓷碗,黑得像一团墨汁,浓郁的药味儿远远闻着就像加了整一斤黄连。
“我看别的药煎出来都是棕黄色居多,这怎么黑成炭了?”飞羽自个儿琢磨了片刻道:“是不是你仙草加多了?闻着就苦,不过也无妨,良药苦口,反正也不是你我喝。”根本丝毫没有反思到自己是烧火
技术不过关的问题。
“…。”离琼略无语,并不背这个锅,仙草只各自加了一株,这怎会多,于是提醒道:“殿下,变黑是因为它有些焦了。”至于苦,那真的也是你火烧太大的原因。
“焦了?”飞羽不信这个邪,生生感到不解,“都有水怎么可能烧焦?”
加了水煮米有时也会糊锅的…当然,鉴于考虑到这么解释飞羽估计也不懂,说不定还会反问加了水米为什么会糊,离琼干脆直接把药罐塞给飞羽,温声道:“劳烦殿下将这罐子洗一洗,不要用术法。”
“???”虽然疑惑,但飞羽还是淡定抱着罐子走到水缸边,不能让小和尚知道他不会洗碗,虽然没有实践经验,但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他至少知晓洗物什之前得先把里头的东西清干净,于是不久后,“…,这里头药渣怎么倒不出来?”
“噗~哈哈哈…!还狐王呢,真笨!”锦乐在一边幸灾乐祸做了个鬼脸,友情解释道:“药渣都糊
底了当然倒不出来。”
“…养不熟的小白眼狼,看看你吃的东西谁付的钱再开口。”飞羽一个灵术将罐子清干净,转眼看着离琼抿着唇浅笑,无奈道:“知晓了知晓了,下次火小些便是。”一回生二回熟,他们来日方长。
刚煎好的要是给阿放他们带去的,几人接过药碗,在喝下去之前都是很感动的,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