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来不及了……”常念不断摇头,死死握住他的手,泪水和血珠混在一起,又苦又涩,她几乎被吓得面如白纸,哽咽道:“江恕,千万不要告诉母妃和哥哥我出事了,求你,算我求你,千万不要!我每隔五天会给母妃写一封信,你…到时候你替我写,你替我送,告诉她们我还活着,身子很好,不要担心我……”
“好了别胡说!”江恕抱她起来放上床榻,蹙紧的眉心也带上几许从未有过的慌乱。他用手心拭去那些血,指尖竟是发抖。
春笙夏樟急匆匆跑进来,见状直接僵在原地:“殿下!”
江恕脸色阴沉得厉害:“华姑呢?速去请别的医士!!”
二人身子一抖,踉跄着身子,急忙跑出去。
常念眼角余光看到两个自幼照顾她的丫头,握住江恕的力道不禁紧了紧:“柜子第三层,有我留给她们的东西,是身契和银子,你叫她们出去找人嫁了,好好过日子,江恕,拜托你了,若有来世我定会报答你的恩情…”
华姑正是这时候提着药箱赶过来。
江恕来不及回她的话,立时叫华姑上来看诊。
华姑瞧见那可怖的血迹也是吓了一跳,皇家公主绝不能在这出差错,惊慌间,把脉的手都是不稳的,可触及那比往常跳动更快的脉搏,却又是倏的沉下心来。
脉象,并无虚弱病危之兆。
只是快,很快。
江恕一道沉声打破华姑的思绪:“如何?”
华姑没有说话,起身又看了看常念的眼睛,及至淌血的鼻子,最后才注意到,宁远侯是光着上半身的,华姑斟酌着措辞道:“请侯爷放心,观脉象,殿下并无性命之忧,不知此前可做了什么特别举动?”
听闻并无性命之忧,江恕心底紧绷的弦才敢松下,可特别之举……他语气迟疑:“此前,在学习五禽戏。”
难不成是与五禽戏犯冲?
常念听见她们说话,张了张血泪模糊的嘴,却发不出声音。
沉甸甸的死亡气息和对死的恐惧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华姑思忖片刻,很快拿出对策:“侯爷,先扶殿下坐起来,止血要紧。”
江恕小心扶常念坐起来,华姑从药箱拿了干净棉纱和帕子处理血迹,又在常念身上点了两个穴位,缓缓按压在鼻翼两侧,不多时,那血止住了。
华姑再行把脉,仍是并无虚弱之像。
这就怪了。
昨日看诊也还是好好的,怎会忽然出鼻血?
常念泪眼朦胧地望着华姑,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息微弱:“我,是不是旧疾复发,还是被下毒……会死吗?”
“不会。”江恕声音沉沉地答她,而后问华姑:“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华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犹豫了一会,才温声问:“殿下,您身子无碍,不要忧心,只是,出血前您在做什么?想什么?可有什么与平时不同的地方?”
常念的脑袋是空白的,她眼巴巴看着江恕,下意识开口:“那时候,我在看侯爷,心跳砰砰砰的好像要跳出来,然后就瞧见袖口上的血。”
华姑忽然想起此前在医书看到过类似此症的病情,回想道:“古书记载,有一怪病名为痴症,也不算是病,是少女看到心上人,情绪太过激动,血液加速流动而致,此症不致命,只要平缓心情,不药可愈。殿下的情况,与此症颇为吻合。”
痴症?
江恕剑眉蹙紧,神情古怪地看了眼常念。
常念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呆住了。
所以她不是要死了,而是看她家侯爷看得流鼻血……吗?
“念宝!念宝怎么样了?”
江老太太急切的声音从外传来,紧接着是一阵局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几房的婶娘和江昀江明他们听到朝夕院的动静都赶过来了。
这会子,春笙夏樟也请了医士跑回来。
可是一群人着急忙慌地挤进来,只看见宁远侯赤.裸上身,抱着公主殿下坐在榻上,二人深情对望着,情意绵绵。
这俨然是小夫妻恩爱着呐!谁传出病重不治的鬼消息?
江老太太一顿,立时回身,拿着拐杖赶人:“出去都出去!”
而后她快步走上前,看看华姑,再看看孙子孙媳妇:“这是…怎么了?”
江恕的神色,实在是一言难尽。
而常念,早已无地自容的捂住脸,呜呜两声。
没脸见人了。
江恕怕她再情绪激动流鼻血,示意华姑先带老太太出去,寝屋清净了,才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你先起来喝碗凉茶。”
常念默默从他怀里出来,躲到角落,抱住自己,嗡声道:“……我想静静。”
于是江恕起身出去。
寝屋只剩下常念一个人了,前一瞬的记忆却翻涌着浮现眼前。
她都做了什么啊?
呜呜丢死人了!
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还怎么面对江恕?
未来一年,不,两年,她都不想出门了…
这一静,就是整整一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