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和关心他的话,那时他还觉得他爸牢骚,不耐烦。
可是现在,再也看不到那种牢骚,牢骚已经被老妈代替成,根本体会不出什么叫亲情的短短三个字。
难过,经常会出现在需要被安抚的孤独时刻。
苑阳软了膝盖,无力的蹲在了地上。
前方是个岔路口,分出两条路,一条朝东,一条朝南。
苑阳忘记了该怎么走,才能回到那个不是他家的家。
他蹲在那里,低头望着自己在岔路口边沿留下的两排脚印,浅浅的,也许刮来一阵风,就看不到了。
图什么呢?人活着不就这么回事吗?
前脚留下的脚印,都会随着时间这阵停不下的风吹的痕迹全无,留也留不住。
梦想是什么,苑阳好像已经不认识它了。
委屈也好,愤怒也好,努力也好,一切都好,此时在苑阳的眼中,都变得失去了价值。
失意的少年,极度的想把他身上背着的沉重包袱全部卸掉,用一种自暴自弃的方式。
一滴无知觉的液体从苑阳的眼中滴落,毫无征兆的摔在了一只脚印中间,
而那里,有只黑黑的小东西在爬动。
苑阳吸口气,用力抹了把脸,细看那个黑黑的小东西,原来是只长了翅膀的大蚂蚁。
大蚂蚁后背上一层土,左边的翅膀折了半截,爬的跌跌撞撞,想必是被苑阳一脚踩成这样的。
有翅膀的蚂蚁,要么是蚁群中极具战斗力的公蚁,要么,是等待交配完变蚁后的公主蚁,反正,都是蚁群中的佼佼者。
而眼前的这只,不管再怎么优秀,折断了翅膀,等于废了。
苑阳本来想摁死它,好让它去痛快的转生投胎,来世再做一只正常的优秀蚂蚁。
他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看到它虽然断了翅膀,却努力的朝前爬着,不屑被人可怜般的契而不舍,坚强而又倔强。
苑阳忽然改变了主意。
再卑微的生命,只要不屈服,都值得被尊重。
苑阳从书包里摸出一卷粘画纸用的双面胶,用指甲撕下来一丁点,把那只大蚂蚁捏在指尖,小心翼翼的用双面胶给它把断掉的翅膀粘上了。
“爬吧,你行的。”
苑阳别扭的笑了笑,把它放进了安全的草丛里。
一辆自行车歪歪斜斜的闯过来,骑车的人看到苑阳时,已经刹不住闸,瞄准似的,直接撞倒苑阳,自己也重重的摔翻在马路牙子上。
“啊!我操,抱歉抱歉,对不起。”
翻倒在地的人顾不上自己的疼痛,赶紧爬起身,奔过来扶起苑阳,不好意思的又弯腰又是道歉。
一股浓重的酒气弥漫在周围,看来这人是喝多了。
苑阳刚才因为蹲着,被他撞到了膝盖,一片肿疼,他抬头反感的瞪向撞他的人,想发火,却忽然忍住了。
撞他的人是个年龄和他差不多的男生,长的很帅,是那种五官立体,眉目分明的帅,脸小,头发略长。
苑阳不是被他的帅惊艳到没发火,而是看见他饱满的额头旁,一片刺目的肿紫,想必是刚才在马路牙子上磕的,再严重点,估计要挂。
那人也注意到了苑阳脸上的不爽表情,却不介意的温声问:“哥们,要紧吗?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自己都差点牺牲了,还只顾着关心别人,苑阳的火没能发出去,摇着头说:“算了,没事。”
那人这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呼了口气,笑着说:“得,遁地没成功,成寿星了。”
苑阳听到这句,噗嗤笑了。
那人望着苑阳的笑容,脸上莫名红了红,又提醒他说:“哥们,试着走走,看腿有没有事儿。”
苑阳朝前迈一步,差点栽倒,膝盖又麻又痛,好像不能打弯了。
那人赶紧扶稳了他,看着他身上的校服,说:“三中的吧?你跟我来。”
苑阳一瘸一拐的,被扶到附近的一处店面前。
这家店面不大,夹在一家小卖部和一家蛋糕店中间,没装招牌。
那人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推上卷闸门,把苑阳扶到里边,找了个沙发坐下。
店里面乱糟糟的,看样子正在装修,刮了大白的墙壁上打着一排排的铜钩,看不出是用来做什么生意的。
那人先递给苑阳一瓶矿泉水,然后又翻箱倒柜的找着东西,“我叫陈醒,原来也在三中,学音乐的,前年读完高一就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