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划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陛下?”
“罢了,放长线钓大鱼,他们官职不高,但人脉广,牵扯多,你让管家先顺了他们的意,再顺杆爬,揪出礼部那几个昔日与榆林侯有牵扯的老不朽。”
香料燃尽,他掀开镀金盖子,清扫起香灰,“你们暗中调查时,务必谨慎,切不可打草惊蛇,别看他们在礼部任职,却都深谙兵法,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提高警惕,到时候,再想取他们联合谋逆的罪证难上加难。”
“卑职领命!”
仆人转身时,腰间露出一枚飞鱼符,他赶紧掩好,又变回了胁肩谄笑的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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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丽觉得自己置身在云端,缥缈无依,晃晃悠悠,待醒来时,发现自己不是处于云端,而是处在马车内。
对面锦衣玉带的男子正在翻看书卷,见她醒来,略一撩动眼帘,复又看向书籍。
殊丽坐起来,迅速掀开车帘向外看,发现他们已经出了皇城,正在乡间小路上行驶,而这条路,她昨日刚刚走过。
“你要做什么?”
“说了跟我再做一遍。”
殊丽欲哭无泪,马车也恰好抵达一户农舍,车夫走到篱笆墙外,跟农舍内的老妪打了声招呼。
殊丽向外看,发现那老妪就是昨日的老婆婆。她赶忙跳下马车,脚步匆匆地走过去,“婆婆,当心他们。”
老妪本想拂了车夫的借宿请求,却在见到殊丽走来时,登时喜上眉梢,“闺女,你怎么回来了?”
随之,她看向慢步而来的高大男子,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你们是途中遇见困难,去而复返?”
老人家看向“元栩”时,眼睛快要放光了。
殊丽这才反应过来,元栩和元佑是双生子,加上婆婆眼睛昏花,怕是将人认错了,“婆婆,他不是......”
元佑却上前一步,露出点点笑意,稀淡的没什么温度,看着却人畜无害,“是啊,马车坏了,只能再来叨扰您一晚。”
婆婆年纪大,脑子转的慢,只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对她很友善,不止帮她种花生,还留给她十两银子,着实是两位大善人。
没有怀疑他们怎么多了个强壮的车夫,婆婆侧开身子,迎他们进去,“你们今早一走,我这心啊空落落的,这回刚好,当作陪陪我,想住多久都可以。我刚要烧火做饭,正好给你们添副碗筷。”
殊丽捏下眉心,想跟婆婆解释,又觉得没这个必要,元佑再混账,也是针对她,应该不会伤害婆婆。
再说,有那个强壮的车夫在,她也走不成。
于是,她忍气走到婆婆面前,“我陪您做饭去。”
“好。”
殊丽搀扶着婆婆,侧眸看了一眼坐在院中的男子,发现他与元栩没有一点儿相像之处。
昨晚元栩借宿后,就开始帮婆婆干活,而今日这位,跟个大爷似的往那儿一坐,挺拔如苍松,却给人一种靠不住的感觉。
感受到有人在注视自己,元佑投去目光,就见搀扶老妪的小女子迅速扭回了头,脚步稍快地进了灶房。
用饭后,殊丽陪老妪聊了会儿,等老妪睡下,她回到昨晚的屋子,推开窗缝瞧了一眼,见那魁梧的车夫守在院门前,深知无法从正门离开,于是走到对面的窗前,望了一眼坑坑洼洼的荒地,一咬牙,抬腿跨出窗外,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里离皇城不算远,只要脚步快些,就能在天亮之前赶回宫。
周遭虽荒芜,却有一股清幽的花香,分不清是栀子还是茉莉。
沿途没有灯火,星空却璀璨,为大地镀了一层暖色,殊丽方向感还算不错,不至于在荒野迷路。
正当她走累了想要靠在路边的大树下歇脚时,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她垫脚望了一眼,见黑蒙蒙的夜色中,元佑跨马而来,心口一紧,忙不失迭地小跑起来,气息不匀。
可纵使拼尽全力,还是被那人撵上了。
元佑跨坐的是拉车的黑马,没有汗血宝马矫健,却轻松撵上一个徒步的女子。
快要与之并齐时,他一手拽住缰绳,斜侧身体,长臂一捞,将软乎乎的姑娘捞上了马背,按坐在怀里。
这一幕,似曾相识,似梦非梦。
正当他恍惚时,殊丽剧烈挣扎起来,全身都在用劲儿。
元佑揽住她的腰,大手毫不客气地覆在她的小腹上,侧眸看了一眼,拉转缰绳,使马匹调转了放向,朝农舍奔去。
“你放开我!”
殊丽苦不堪言,都不知自己何时招惹了这么一个优雅的疯子。
元佑下巴抵在她肩头,懒懒一笑,忽然停下了马匹......
另一边,皇家囿园。
夜幕拉开,囿园中燃起篝火,载歌载舞。鞑靼和瓦剌的使者端着酒碗,与太皇太后说说笑笑,太后和朝臣们陪在一旁,各怀心思。
周太妃估摸完时辰,走回自己的帐篷,对还在对镜梳妆的禾韵道:“陛下醉酒,我送你进去献舞,今晚是一个良机,定要把握住。”
禾韵盈盈一拜,说了几句感恩的话,旋即戴上幕篱,随周太妃去往皇帐。
不同其他帐篷,皇帐犹如贝阙珠宫,处处精致考究。一张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