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正门回去并不安全,于是堂而皇之地越过两名“妇人”,去往里间,想要从窗户跳出去,可就在这时,药汤起了效用,肚子坠得厉害,疼痛难忍,有什么在顺着腿部流淌而下,低头一看,才发现血染了裙裳。
“呃......”
她捂住肚子跪坐在地,脸色发白,痛苦不已。
堕胎药有一定的毒性,服用后会出现这种情况,心里虽然明镜,但身体不听使唤,控制不住地倾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嘶吟。
殊丽和木桃对视一眼,没有要替她叫来大夫的意思,对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不落井下石已是不错,怎会再出手帮她。
禾韵倒在地上,扭头看向她们,虚弱道:“傻愣着做甚?还不帮我叫大夫!”
殊丽站着没动,木桃暗哼一声,放弃了将她丢出去的念头,不想多惹事。
禾韵心里骂了句“见死不救的两个老毒妇,回头再收拾你们”,便忍着痛苦站起身,晃晃悠悠地离开。
为了节省体力,她出门后雇了一顶轿子,想起自己连户籍都没有,索性没去就医,就那么残喘着回到了当地百户的府宅。
与上次的程千户一样,当地的百户也被陈斯年等人所胁迫,不敢给官兵透口风。
禾韵回去后,直接找到了陈斯年的一个下属,叫他们去刚刚的客栈,替她收拾那两个妇人。
下属嘲笑禾韵太能折腾,却看在几夜情的份儿上,拿起棍棒私自离府。
可他前脚刚走,后脚就让陈斯年瞧见了,陈斯年早怀疑他和禾韵有染,只是没有拿到证据,这会儿见到他提着棍棒与禾韵一同离开,长眸一愠,悄悄跟了上去。
客栈内,当禾韵推开小一,踢开“妇人”的房门时,正瞧见她们收拾包袱准备离开。
禾韵倚在门扉上,看向年纪大一些的“妇人”,“做完坏事就想跑啊?”
殊丽单手撑在桌面上,看向禾韵身后的男子,五大三粗,一看就不好惹,这个禾韵跑出宫后跟了个屠夫不成?
在确定她没有认出自己,只是来报复时,殊丽面不改色道:“我怀了身子,见不得血腥,才将姑娘请出去的,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她和木桃不知道禾韵身后的男人是谁,怎会有这份叫嚣的底气,但知如是不服软,必然招来麻烦,出门在外,息事宁人为上策。
掏出两锭银元宝,殊丽好言道:“是我一人不识抬举,还望姑娘莫要怪罪,这是一点儿心意,还望哂纳。”
即便她刻意压低声音,声音依然清甜,禾韵对这个声音感到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看着面前的银元宝,禾韵勾勾唇,“好多银子啊,可惜,本姑娘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跟了陈斯年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可如今她最厌弃的也是银子,若能拿银子换取一份真心,她宁愿贫寒度日。
挥开殊丽伸过来的手,她一把拽住殊丽的头发,扭头对身后的男人嚷道:“愣着干嘛,这老太婆怀了身子,想要打胎,你帮她一把。”
其余房间的客人探出脑袋一探究竟,被抡起棍棒的男人一记目光吓了回去。车夫小伙跑过来时,被男人一个巴掌拍晕在地。
男人迈进屋子,示意禾韵关上门,然后瞄准殊丽的肚子,抡起了棍子。
见状,木桃扑过去,抓住男人的右手,“有话好好说,何必伤人!”
男人甩开木桃,双手握住棍子,在殊丽挣扎间,抡向了她的肚腹。
殊丽瞠起美目,有一晌恍惚于自己没能护住肚子里的小生命,即便前一刻她还想着打掉,可这一刻哪怕拼了性命也想要护住他/她,不为别的,只因本能的怜爱,怜爱自己的骨肉。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扯回头发,一脚踢开禾韵,双手捂住肚子的同时迅速转身,以瘦弱的背为盾,挡住了对孩子可能的伤害。
刹那之间,房门被人猛地蹬开,一抹湖绿色身影挡在了殊丽面前,徒手扼住了袭来的棍棒。
“在外面给我惹事,是不想活了么?!”
突然出现的陈斯年厉呵一声,单手夺过棍棒,反手抡在了男人的肚子上,将男人抡出一丈远。
男人倒在地上,咳出一口血,却没有愤怒,立马跪地道:“主子饶命!”
禾韵也弱了气势,合上门跪在边上,哭诉起刚刚被这两个“妇人”丢在街上的遭遇。
陈斯年瞥了一眼晕倒的木桃,又看向身后呈现戒备的殊丽,挑了挑眉,“没事吧婆婆?”
殊丽惊魂未定,跑向木桃,按了按她的人中,见她没有转醒,冷冷道:“我们婆媳来此寻人,不愿多惹是非,此事可以不予计较,还请三位速速离开。”
令木桃受伤,殊丽愧疚不已,可眼下不是悲伤脆弱的时候,寡不敌众,她不能与他们硬碰硬。
虽不认得这个戴着半脸面具的男子,可她认得这件湖绿色锦衣,以及识得他并未刻意伪装的声音。
他是陈斯年!
第一次见面时,人海茫茫中,他就是穿着这身衣服坐在画板前为人作画的。不是衣服有多特别,是这种颜色极少有人能驾驭。
再看身形,绝不会错。
还真是冤家路窄……
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