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个缝隙,我就能钻出去,杀了我才能让你彻底高枕无忧。”
“朕偏不听。”
陈述白松开他,看他如断线的纸鸢倒在脚边,睥睨道:“陈斯年,你永远是朕的手下败将。”
论疯、论狠,兄弟二人不遑多让。正如陈述白所感,陈斯年是他的一个阴暗面,若是身份交换,极有可能是另一个自己。
“好好活着,见证朕成为一代明君。”
说完,龙袍拂过倒地的陈斯年,大步走出牢房,慢慢擦去了指骨上的血迹。
候在外头的冯连宽忙凑过去,递上缂丝珐琅手炉,安静地伴在圣驾旁。
陈述白握着手炉,沿着覆雪的冬青一路北走,忽然问道:“今儿几月几了?”
冯连宽哈腰,“回陛下,今儿是腊月二十三,小年了。”
小年已到,再有七日就要除夕了,陈述白停下脚步,仰头望着簌簌飞雪的昏白天际,冷寂的眼更为空洞。
她,应该已经喝上腊八粥了吧。
“陛下,选秀的事......可是认真的?”冯连宽不确定地觑了天子一眼,随后弯腰笑笑,“老奴只是确认一下,以免传错旨意,害各大世家白忙活。”
选秀无疑是费时费力的,天子若是一时赌气,犯不上让那些世家陪着耽误工夫,还耽误了人家闺女的韶华春景。
陈述白拨了拨拇指上的玉扳指,细细思量,当时的确是冲动了,自己的心都在一人身上,哪里有精力去招惹其他女子,可话已说出口,不能失了帝王的威信。
“把骆岚雯传到燕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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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内,太后正拉着骆岚雯的手,慈眉善目道:“陛下最近太操劳,乏于交际。等朝廷不忙了,哀家安排你去御前多走动走动,博个好印象。”
骆岚雯倒是想去御前,却不是为了天子,可她哪敢多言,“有劳太后。”
“见外了,你爹娘也盼着你嫁入皇室,开枝散叶,你需主动些。”
骆岚雯感觉太后误会了什么,却不好说开,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离开时,直奔燕寝而去。
她要再次去确认天子和那女子的关系,是不是没她的地儿了。反正她不眷恋荣华富贵,没地儿她就逍遥快活去了。
因着镇国公之女的身份,燕寝的宫人对她都很客气,除了一直避开她的冯姬。
骆岚雯也不懂冯姬为何一直躲着她,为这事儿,她还烦闷了好几日,“冯小公公,陛下在吗?”
冯姬拍下大腿,“诶呦大小姐,你跑哪去了?陛下正派人找你呢!”
“好呀,那让我进去探望一下那位女尚宫。”
一听这个,冯姬赶忙解释道:“殊丽姑姑被送出宫了,你面圣时,千万别主动提起她,以免惹怒陛下。”
还不知殊丽为何出宫的骆岚雯笑眯眯道:“多谢小公公提醒,那我进去了。”
见她完全在情况之外,冯姬左右瞄瞄,将她拉到一旁,小声将昨夜的事阐述了一遍,语重心长道:“陛下龙体抱恙,心情不好,你可别再激怒她。”
骆岚雯收起玩味,重重点头,还拍了一下冯姬的肩,“明白了,我会谨慎进言的。”
冯姬被拍得脸红,扭头看向一侧,细弱蚊呐道:“大小姐自重。”
骆岚雯撇撇嘴,不再逗他。
来到燕寝外殿,她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臣女拜见陛下。”
透过珠帘,陈述白瞥了外殿方向一眼,“进来讲话。”
骆岚雯走进内殿,又是一拜,“听说陛下传臣女,不知所谓何事?”
“如此会察言观色,不妨猜一猜。”
因着冯姬已经跟她通了口风,骆岚雯从容不迫道:“陛下如此在意一个女子,必是极为喜爱的,为何非要额外选秀,破坏自己与心上人的感情?”
都说骆岚雯活得通透,看来传言不虚,这女子比猴子都精,真做了皇后,必然是宫斗高手。
陈述白没有因她的莽撞动怒,反而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无关性别,无关风月,“喜欢也是单方面的,难不成,朕要为了一个没有心的女子,孤独终老一辈子?”
“那女子能为宫里的朋友两肋插刀,绝不是无心之人。”
陈述白沉默了,是啊,殊丽能为任何人两肋插刀,唯独排除了他。
像是忽然找到了聊得来的人,陈述白起身往外走,“跟朕去外面透透气。”
骆岚雯快步跟上前,察觉天子今日并非油盐不进,乘胜追击道:“陛下为何不自信?是因为爱慕她的人多,其中不乏俊才豪杰?”
来到庭院中,她掸开石凳上的积雪,请陈述白落座。
陈述白示意她坐在对面,犹豫了下问道:“你跟朕说实话,若是让你从朕和元栩之间选择,你会选谁?”
“那可有些难选啊,”骆岚雯笑问:“能两个都要吗?臣女喜欢陛下的脸、元侍郎的脾气。”
若非知道她生长在军中,肆意佻达,还真会以为她是在调戏人,陈述白细品她的话,元栩的脾气么......女子都喜欢元栩那样温润如玉的郎君吧。
可殊丽明明喜欢的是元佑,她性子倔,认定哪个人,应该不会轻易回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