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并不像是以往一样,潇洒的从窗口跃入房中,而是选取了更加不起眼的方式,老老实实的走上了二楼。
这里的酒菜虽然不错,却并不像是寻常酒家一般,二楼是宽敞的座位,而是用为数不少的屏风遮蔽了视线。
陆小凤顺着之前的路线向着自己要找的人看了过去,便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那人面容英俊,面上笑容和煦宛如春风。
不是江湖上除了他之外,最出名的那个浪子,楚留香是谁?
陆小凤自然是认识楚留香的。
不管是作为江湖上正炙手可热的出名人物,还是因为他们这些人总归是容易吸引乱七八糟事情的体质,他们总是很容易因为种种原因聚集在一起。
时间长了,便也理所当然的认识并且相熟了。
江湖上的朋友,多半知人知面不知心,而楚留香的人品,却是难得的值得信任。
紧绷了许久,进了京城之后,连鸡毛都要炸起来的陆小凤,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
他走上前,绕过并不算高的屏风,走到八仙桌旁,还未坐下,便愣了片刻。
无他,这里的人实在是出乎他预料的有点多。
一个是曾经见过的甘罗思,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的西门吹雪,西门吹雪的朋友,与他和楚留香也有过不少接触的道士紫阳,还有,他向来最喜欢的朋友,花满楼。
若只是楚留香一人,陆小凤还不会有什么想法,可是面前这些人聚集在一起,陆小凤面上的笑容便忍不住变得勉强了许多。
“你们怎竟然聚集在一起?”话这么说着,他依然毫不犹豫的坐了下来。
不祥的预感归不祥的预感,可朋友既然在这里,他便没有直接离开的打算。
平日里想要见他们一面尚且要主动去寻,此刻竟然都等在这里,他当然不愿意错过与朋友相聚的机会。
桌边众人并没有开口。
倒是花满楼,将凳子拽了下,让陆小凤可以直接坐在自己身边。
甘罗思看到了花满楼的动作,顺着看向了陆小凤,对着陆小凤露出了一个明亮的笑容。
明明是个笑容,却让陆小凤脊背僵硬了片刻,才顺着之前花满楼的动作,坐了下来。
“你们在说什么?”陆小凤问道。
花满楼叹了口气,没有开口。
盼着紫阳和西门吹雪开口,还不如盼那绣花大盗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于是,陆小凤直接看向了在这里唯一一个会给他解释的人。
楚留香无奈的笑了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既如此,我便来说明发生了什么吧。”
在陆小凤离开之后,京中的事情发展,便如同一个找不到线头的毛线团一般,滚动着发展了起来。
首先是南王府的总管,江重威,因为目盲之后主动辞去了总管的职位,携着自己之前攒下来的一些家业,寻了个偏远的地方住着,然后,被去寻他的故旧察觉与一个美貌的女子一同死在了他刚买下的小院里。
江重威自尽了。
江湖上的瞎子,原本是不多的,但是在出现了绣花大盗之后,便一点都不少了,这些人多半都有些身份,在瞎了之后虽然不能继续闯荡江湖,到底还有些家业,不至于沦落街头,更不说江重威本来也有不菲的家业。
可他就是自尽了,在自己刚买下没有多久,收拾好的房子里,三尺白绫,将自己挂在了房梁之下。
而他身边,一个即便死后也能看出活着时候有多么美貌的女子,也挂在了江重威的身边,面上甚至带着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微笑。
着原本不该算是什么值得特意宣扬的事情,毕竟世上落魄之人太多,受不住落差去死的并不算少。
但是,在江重威死后,陆小凤尚未查出真正的绣花大盗是谁的时候,绣花大盗出来承认了。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人并不是旁人,正是那寻找了陆小凤来查绣花大盗,那苦瓜大师的师弟,有着不菲风流名声的金九龄,金大捕头。
然而,奇怪的是,金大捕头当街,在承认了自己的罪过之后,抹了自己的脖子。
有人说,金九龄是无法接受自己竟然害死了作为至交好友的江重威,有人说,金九龄其实是找到了他无法承受之人的头上,让他不得不以死断绝绣花大盗一事。也有人说,绣花大盗确实是金九龄,他不过是畏罪自杀。
最重要的是,江湖上新添的瞎子,并不接受。
他们如何能够接受,忽然冒出来,似乎毫无预兆便成为了绣花大盗的金九龄的所谓认罪自裁?
倒是有不少江湖人士认为,定然是金九龄无法在期限之内,向南王府交出那绣花大盗,才不得不在此时此刻,以这种方式作为交差。
于是,众多的受害者,聚集在了一起,向着看似同样作为受害者,却又唯一可能逼死一个朝廷命官的南王府讨说法。
正在此时,众人视线已经聚集在南王府上的同时,西门吹雪收到了一封邀战信。
一封,来自于他方才见过不曾多久,却因为不知名原因,对西门吹雪的表现堪称冷淡的叶孤城的邀战书信。
京城的变化,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