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高级轻功】所带来的迅捷和轻盈发挥到极致,柳泉在函馆的旷野上疾奔。
沿途也曾经不得不穿越过充满炮火硝烟的呛人气味以及不远处有人不时发出惨叫声的激战区域。空气中始终飘荡着淡淡的血腥气。然而柳泉对此一概无视,就仿佛已经超然于世外,一切感官都已经封闭起来,全部心神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
赶在正午之前,到达五棱郭。
与其他的付丧神们约定好正午时分在五棱郭会面,他们是不会迟到的。而她有不得不瞒住他们、抢先进入五棱郭,并在其中逗留一段时间的理由。这一切必须在正午之前完成,因为——
即使不考虑兼桑发现她抢先偷偷进入五棱郭与副长见面、会产生怎样的想法,也不得不考虑到其他人会不会因为她的这种举动而对她产生疑虑——比如说,她从前已经为了捍卫副长的生命不消失在函馆而与历史背道而驰了一次;这一次,她身为审神者,还要公开暗堕吗。
这也并不是不可以解释的问题。然而她已经没有好好解释的时间。
一边这么想着,柳泉一边疾速在旷野上奔跑。
这一段路程经过了平整的一条路面,所以还算好走。而且在这种大路上奔跑的话速度也会更快些,总比在崎岖的山石间跳上跳下来得要强。
然而在这种道路上疾行,也就等于要随时提防突然冒出来的敌兵。毕竟为了尽快攻下函馆,敌人可是非常急迫的,选择了很多一般常识下不会选择的进攻方向,完全不知道他们会从哪一处冒出来——
忽然,唰地一下,一道寒光闪过!
柳泉虽在奔跑,反应却不慢;她及时往左方疾闪,跳开一大步,堪堪避过了那道——从右侧大树后猛然闪现的银色金属光芒。
冷冽的刀锋横在道中片刻。柳泉则站在左侧距离刀锋一步之遥的地方,一边因为刚才的飞奔而剧烈喘息着,一边抬眼沿着刀锋的方向望去——
三日月宗近左手按住腰间空空如也的刀鞘,右手依然稳定地握住已出鞘的本体刀、使刀锋悬空指向他的审神者,缓步从树后转出来。
然后,他停在女审神者的面前,微一停顿,反手将本体刀唰地一声收回鞘中,左手大拇指在那柄名刀的刀身完全滑入鞘中的一霎那,轻轻点在了刀锷上,没有再移开。
“您急着去做什么事呢,雪叶君?”
完全抛弃了平常那副哈哈哈的温和含笑的姿态,天下五剑之一那张俊美的脸庞仿佛微微紧绷着。
“瞧您那样一副急迫的样子,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吧?”
柳泉:“……”
她原本全身紧绷着,背脊也挺得笔直;但当看清楚那袭蓝色狩衣的一霎那,不知为何,胃部剧烈地疼痛起来。
这阵疼痛来得迅猛且毫无预兆,她不得不一边喘息着,一边微弯下腰用手紧紧按住了胃部,再抬起视线来注视着他。
然而,看着她这么表情痛苦地站在那里,他好像也并没有动容之意,更没有震惊之色,只是神情平淡地按住腰间的本体刀,静静地站在距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那双著名的蕴有新月的眼眸垂下,不动声色地望着她。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柳泉首先开口了。
“我……我要去五棱郭。”她避重就轻似的说道。
三日月宗近微微弯起眼眉,但眼瞳深处似乎并无笑意。
“啊,好巧啊,我也要去五棱郭。那么我们就一起去吧。”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他也不见有走上来搀扶女审神者的意图,只是站在那里。
“您无需这么着急,为了奔跑而损害了自己的健康,更是不必要之事……现在距离正午时分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就慢慢地走过去吧。”他说。
他的表情虽然温和,但柳泉总有种感觉,仿佛他早已经看透了她真实的用意。她因而苦笑起来,垂下了视线。
“不行。”她意外坦率地直接答道,“我接受了还奋战在弁天台场的新选组诸位的拜托,要赶到五棱郭去面见土方先生,把新选组的求援带到。”
她说完之后,虽然三日月宗近并没有立刻说话,然而那一瞬间,毫无疑问地,气氛变得紧绷起来。
好像沉默了很久,又也许只是沉默了一瞬,三日月宗近开口了。
他并没有像柳泉所猜测的一样,未语先笑。而是径直用一种很奇怪的、平板到毫无起伏语调说话了。
“就这样?”
柳泉:“……诶?!”
她不自觉地发出了疑问的语气助词。
三日月宗近并没有理会她的疑惑,而是继续问道:
“带到之后呢?就这么结束了吗?”
柳泉:“……”
啊,说到底还是不相信她在面对土方岁三这个人的时候,真能秉持着身为审神者的道义,对即将死去的这个人残酷的命运视而不见、束手不救吧。
柳泉沉默了片刻,答道:“……我承认,我也很想再见到他。”
三日月宗近哦了一声。
柳泉继续说道:“……但是,假如你还没有忘记的话,在宇都宫的时候,我曾经朝着他的腿上射击,阻止了他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