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直接回房,关上大门。
她不想与徐赫会面。
主要是……经历了昨夜的这样那样,她觉得,好丢人。
嗯,冷静两日就好。
半个时辰后,于娴亲来敲门:“您这是怎么了?又不是小孩子,还闹脾气?”
阮时意搞不清自己缘何一夜变怂,推托道:“我乏了,若无大事,你让他自便就成。”
于娴低声叹道:“您越来越像小姑娘,里里外外都像。”
阮时意一头扎进被褥中,心底闷气腾升。
——那家伙来干嘛!存心看她被欺负后的窘迫?
便宜占尽!还笑眯眯说“阮阮,你是喜欢的”。
她当时是脑子抽风了还是精神错略?怎会任凭他折腾而无丝毫抗拒?
疯了!彻底疯了!
连于娴也被他收买!竟敢嘲笑她!
恼归恼,她不得不承认,“生气”本身,相当无“太夫人”风范,活脱脱就是个矫情少女!
念及此处,她更气了。
翌日,阮时意早早出门,先是去了城南义善堂。
经过数月筹办,义学堂的孩子们已学会不少字。
简朴院落内书声琅琅,朝气蓬勃。
而隔壁的数十位孤寡老人们闲着没事,主动做起编麻绳、制羽扇等细艺,以帮补费用。
他们对阮时意尊敬且感恩,见她亲临,热情相待,奉上各种吃食玩物,聊表心意。
盛情难却,阮时意一一笑着接纳,问候病弱者,待到正午,才匆匆赶赴长兴楼。
孙伯延已提早抵达,正由徐晟陪着。
毫不意外,孙伯延定定驻足在徐赫那幅画前,一身素雅灰袍洗得纤尘不染。
他清瘦脸上浮现赞叹之色,双目炯然,良久,慨叹道:“此画气势磅礴,笔法精妙,如探微先生再世……怕是只有那位徐大人才有的境界。”
阮时意装作没听见,莲步邀请孙伯延入雅间。
今日之宴请,名为“徐家人庆贺孙先生赢得盛会比试头名”,实为打听《万山晴岚图》下落。
席间,徐晟以“探微先生”长孙名义道喜,恭维之言自是源源不断。
孙伯延谈吐风雅,言谈间处处流露对“探微先生”的敬仰。
类似言辞,曾从南来北往的无数画师口中道出,阮时意已听了大半辈子,多半以客套话应对。
奈何徐晟却与孙伯延夸到一块儿去了,将自家祖父从头到尾、从内而外滔滔不绝赞颂一番,听得阮时意汗颜。
——孩子啊!懂不懂何为“谦虚”!
徐晟边开怀畅饮,边形容祖父面目英俊,除了山水画名扬天下,花鸟、兽类、人物也惟妙惟肖,诗书画三绝,能文能武,武功不容小觑,能与洪大将军比肩……
当孙伯延抱憾天妒“探微先生”之英才,又为自身生不逢时而惋惜,徐晟也表现出痛心疾首的悲怨,恨苍天无眼,害自己与祖父无缘。
到最后,两人竟在长兴楼内抱头痛哭,场面真可以说感人至深。
阮时意全程忍受奇诡氛围,坚忍着没冲上去晃醒她家长孙。
遗憾祖父早逝可以,但说自己“出生太迟”是几个意思?想抢在首辅爹之前降世?
热烈交谈因酒足饭饱缓和,阮时意等伙计收走残羹冷炙,换上樱桃蜜饯等小吃,方清了清嗓子,直言相询。
“孙先生踏遍天下,临摹过私藏各地的探微先生真迹,小女子斗胆问一句,您可曾是否知晓晴岚图去向?”
孙伯延摇头,难掩眼底寂寥之情。
“实不相瞒,孙某此生临摹的探微先生佳作,囊括翰林画院所藏在内,共有四十三幅,可惜并无晴岚图其余五段。
“此前曾听京城平家藏有一幅,但平夫人早逝,画传入哪位子女手中不得而知,在下无从请求。据说那一幅,连同镇国大将军珍藏的一段,已由姑娘索回。敢问……消息是否为真?”
阮时意万未想到,竟招来对方反问。
她无法否认这公开的秘密,只得再度搬出“太夫人遗命”。
孙伯延欣喜若狂,乞观她手上的晴岚图。
阮时意原想着当面细赏无妨,可她恰巧给了徐赫,又不忍回绝诚意满满的孙伯延。
她委婉解释,目下不大方便,需缓上两月。
孙伯延心心念念想欣赏此图,满口答应,并宣称近期留居在京,请徐家随时派人通传即可。
气氛融洽的小聚结束后,阮时意带着微薄酒意返回澜园,被告知徐赫曾于早上来过一回,且衔云郡主遣人送来请柬,邀她明日午后到府上参加书画雅集。
她草草看了两眼,因困顿不堪,径直回屋小睡,未再多问。
次日清晨,阮时意坐上马车,直奔城南商街,一为夏纤络备礼物,二为探望已独当一面的孙子徐昊。
徐昊近日忙于主理新茶馆,早早到现场,亲力亲为指挥伙计按照要求布置。
他虽与“阮姐姐”谈不上多熟络,但受伯父与父亲叮嘱,礼敬有加,亲自挑选最好的茶叶茶具,仔细包装。
阮时意为徐昊的稳重圆融欣喜,免不了多聊几句,转头见那名护卫阿煦公然露面,和静影聊得热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