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林辰乐也并不是完全毫不在意,至少人都有对于危险的感觉。
在晚上睡觉之前,他坐在床边,终于对姜祎成问道:“祎成,所以舒钰博士的事儿,跟那位……瓦格纳先生,有什么关系?”
姜祎成直说道:“他也在调查舒钰和其他顾问消失的事儿——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查到什么。”
在出现了林辰乐利用姜祎成家的监控录像,通过大数据分析找到舒钰的社交账号这种事儿之后,地府和星际开发集团恐怕回第一时间加强对那些顾问新身份的信息保护力度。毕竟他们如果是被以前认识的人找到了那还好,如果是被曾经遭受过非法实验的“精神病人”找到了,那可就……不太妙了。
以前姜祎成只见过发病的典型“精神病人”,以为他们都是些大脑功能被严重限制的病患,但从简佚的表现来看,“精神病人”显然存在一些高功能个体。尽管这个比例并不确定,但只要有一两个,就可能会发生查找到“施害者”进行报复的情况。
“他为什么要调查这事儿?”林辰乐侧过身问道,“以他的身份,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事儿的危险性……”
他似乎意有所指,姜祎成感到有点儿别扭,却还是解释了一句:“莫里茨·瓦格纳原本就是集团本部工作,跟顾问团队关系很好。他跟舒钰不太可能是有别的私人关系,况且那也不是我现在该担心的情况了。”
“啊……倒不是这个,”林辰乐连忙解释道,“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只是担心那位莫里茨先生到底是不是真正知道,调查舒钰博士的危险性。尤其是,那些折磨舒钰博士的人……”
姜祎成这才意识到,他是担心那些舒钰等人遭受的折磨式的刑罚,会被再加到莫里茨·瓦格纳的头上。
而后她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给林辰乐讲过,那些集团顾问是犯了罪才遭受刑罚,因此倒不至于担心同样的刑罚会被施加给调查他们的人。毕竟就算违背了地府和集团隐藏这一非法实验案件的目的,单纯的私人调查也是完全合法的——只要用的都是合法的手段。而就算用了点儿不干净的办法,根据法律判定也只是小罪。现在又不是封建时代了,大可不用担心会因为一点儿小罪而受到非人的折磨。
但话又说回来,地府和集团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去惩罚调查真相的合法公民,但私刑也不是完全不会存在的。就像她之前参加阿迷的婚礼,祁旻在公共场合做的那事儿,就让人不寒而栗。地府不会用重刑惩罚轻犯,但不代表个人不会,尤其是她现在还不能确定,像是祁旻这样儿的“个人”,到底是否能够被Meme所完全约束住。
好在姜祎成现在可以确定,祁旻和叶莲娜等人都是被模因监管所重点监视的对象,不可能到现实世界来“为祸人间”——这么一想,她好像明白为什么祁旻这些人身处高位却屡次进局子,被Meme当作犯人看着了。
“瓦格纳的事儿,咱们不用担心了。”姜祎成躺在她柔软的枕头上说道,“他是现任远航设计院院长,比咱们平民百姓自我保护的能力可强多了。而且那些折磨舒钰的人,现在也不可能在现实世界折磨别人了。”
“你是说,那些……人,被限制不能回到现实世界了?”林辰乐有些惊讶地问道。
他作为一个“新人”,还是下意识地把到现实世界称作“回到”,这是跟那些已经进入地府过的人们有很大差别的。对于像姜祎成这样出生过好几次的人来说,到地府才是“回归”,这也是因为地府的常驻居民过得实在太舒服——那可是“活人”偶尔进一次地府的体验没法比的。
“嗯,算是吧。”姜祎成回答道。
“所以他们已经进监狱了?”林辰乐显然有点儿高兴。他也是听过舒钰那盘磁带的人,在不了解具体情况的时候,肯定会觉得那些实施折磨的是“坏人”。
这个问题让人难以回答。林辰乐不知道集团顾问吃自食其果,而姜祎成也不能把他们非法实验的恶性案件传播给别人。
她只是模糊地说道:“算是吧——总之是不会对现实世界的人造成伤害了。”
“那太好了!”林辰乐立刻说道。
“但也不能太大意。”姜祎成又有些不放心地加了一句,“这件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的,咱们肯定不应该继续掺和下去。”
“是啊,他们既然能做出来这种事情,总归还是有危险。”林辰乐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也不知道集团为什么要帮助隐藏这件事儿的痕迹……”
“集团?”姜祎成听他这个说法不禁有些诧异,忍不住笑道,“你作为火星公民,怎么也直接管我们集团叫‘集团’呢?”
作为星际开发集团下属职员,日常称“集团”就像地球时代的有国籍人士日常称“我国”一样,是一种对于身份认同的自称。当然,隶属于其他经济体的职员也是一样,例如新月集团的职员也会称“集团”,显然就是指他们新月集团了。
听姜祎成这么质疑,林辰乐装作有点不开心地抱怨道:“怎么这样儿啊,我出生在火星就不配当集团人了么?我的社交平台账号也是在星际开发集团分区,进行营利也是给集团交管理费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