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数科研工作者才关注的事情。不懂得广义相对论并不妨碍人们乘坐曲率驱动的飞船,同样不知道类脑体源码的算法规则也不妨碍大家在地府吃虚拟冰淇淋。
“结构管理的工作,应该至少在火星基地建立之前就交还给Meme主导负责了吧?”姜祎成问道。
虽然在这一世之前她一直都只是个普通的小职员,对于地府的历史姜祎成还是知道一些的。正是因为当时Meme从源码层面修订了地府用户的权限,建立了计划性重生的轮回机制并对于常住居民和暂时进入地府的“活人”用户进行权限区分,才使得当时的一部分富人选择脱离地球的法律覆盖范围,而到火星自立门户。
“实际上的收权可比那早得多,但名义上的收权确实大概就是火星圈分出去的前几年。”彭来抱着手臂说道,“就因为这个,当时在类脑体公司内部也有不少人质疑Meme的决定。很多人觉得如果一直放权给研发部,没准那些有钱人还不至于因为畏惧Meme的管理而脱离地月经济圈。”
她踢了一脚积雪的地面:“但我觉得未必,那些人想要的是超越一般人的特权,而整个社会要想进步,必定要做出消灭金钱特权的那一步决定。当时Meme的收权,而激起利益团体脱离地月圈,只是为了在以后彻底消灭特权而已。”
她这么说就让姜祎成有点儿不明白了。如果是为了之后消灭特权,那就等于说Meme要在未来去除火星经济圈的存在?还是要准备把火星圈的人从人类文明社会剔除出去?
至少现在从未有任何迹象,表现出地府对于地月圈和火星圈的这种差异。火星经济圈的大部分没有特权的普通公民,也都跟地月圈的人一样自由地使用由地府作为核心连接的互联网资源,并没有受到Meme的区别对待。
现在大众普遍认为,地府超脱于地月圈和火星圈存在。尽管地府在物理上存在于地球,但Meme对于每个用户都是公平的。
“但是……”姜祎成觉得现在更重要并不是这个话题,“这跟第一批考察团队要隐瞒卡谢文明的存在有什么关系?”
“刚才不是说了么,那很可能就是派系斗争。”彭来摊手道,“派系斗争很多时候是不讲什么逻辑的,就是为斗而斗。”
“所以……难道地府是在是否支持Meme放权的问题上分出派系了么?”姜祎成有些惊讶地问道。
如果是这样,那地府的派系起源相对而言也真是“古老”。“为斗而斗”的派系能延续到现在,那些派系的领导者还真是坚持不懈呢。
“并非如此。”北冥接替彭来回答了这个他更为熟悉的问题,“就像彭来所说的,派系很多时候并没有一个一贯的主张②,而类脑体的派系起源,大概率也并非出自于对于某个政治议题的异议。”
“这是什么意思?”姜祎成有些不解地问。
“意思就是,派系起源多半儿并不是为了公德,而是为了私利——闲的没事儿就想干架,也是‘私利’的一种。”彭来用更为犀利的方式解释道,“不知道你听没听过那句话: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③。只要一个组织是由人组成的,那就会有派系出现。可能也就是全是AI的地方才能没有派系了吧?”
还得加限定条件,全是弱AI才行。姜祎成想起来了,云如旌所说的他们刚形成自我意识时的分化。可见就算是近乎全等复制的AI,只要有了自我意识也照样会立刻分出不同派系——甚至还比自然人类分得更多。
“可是Meme会允许地府高层分出派系?”姜祎成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听起来有点儿傻,毕竟人有自由意志,想不想分派系也不是Meme能控制的④。但是Meme完全可以通过常规手段,施加外力解散派系,从而对想要拉帮结派的人进行威慑。这样虽然无法从根本上杜绝派系斗争,却至少可以把拉帮结派的行为压制到暗地里,从而避免如吸纳另一个文明进入人类社会的重大事件被地府的派系所干扰。
“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呀,Meme为什么不允许?”彭来却一个反问,反而把姜祎成整得更懵了。
“不是您刚才说的么,派系为斗而斗,影响地府的正常工作?”姜祎成不得不说道。
“哎哎,我就只说了为斗而斗,可别给我扣后面那个高帽子呀。”彭来开玩笑地反驳了一句,而后语气认真地说道,“Meme究竟如何决策,绝非我等自然人能想得明白的。大数据的分析经常得出反常识的结论,这不是司空见惯的么?”
这么一说倒是很有道理。但是姜祎成从地球时代开始学历史政治,从来都没听说过派系斗争还能是什么值得被Meme开绿灯的好事儿。
可是北冥却突然提出了跟彭来相反的观点:“恐怕不能单纯这么理解。类脑体的派系分化,我个人认为主要是历史遗留问题。”
又扯到历史遗留问题——可是前面说的,火Meme收回结构管理权,和火星经济圈的分化,又有哪个不是历史遗留问题?
姜祎成不禁有些觉得彭来和北冥有些把简单问题复杂化了,但还是顺着问道:“什么历史遗留问题?”
“不知道您是否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