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姜祎成的这个问题,北冥刚要开口回答,就又被彭来抢先了:“你这就是典型的公元人想法了吧,一橙。类脑体分出的派系可用不着有领导者,或者说领导者用不着是单个的自然人。”
她也稍微降低了一些音量,恐怕主要是因为说出来的话实在不太着调:“在类脑体公司研发部呆过的人都知道,像祁老师那样儿的人,怎么可能领导得起来别人呢。”
这么一听,彭来和北冥似乎对祁旻这个人的评价也不高?或者说并不是觉得她这个人整体不行,而是认为她没有号召力没法组织起派系。这倒是有些符合祁旻给姜祎成留下的印象,是个至少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家伙。
“祁博士和王博士当年的确是进行派系划分的标准。只是要说领导者就太过了,派系划分之后两派已经形成了不同的组织,并不依靠个别自然人的号召力进行凝聚。”北冥还是相对来说更实诚地,用别人能听懂的话解释了一番,“类脑体的派系划分起源,就在于从原类脑体公司研发部中另划出类脑体研究院并独立出去。而当时祁博士是研发部的负责人,王博士原本在她的直接下级,组织架构划分之后成为类脑体研究院的负责人,研发部成员由此进行了从头至尾的‘分家’,从而形成了两派系的雏形。”
“您的意思是,这派系划分的起因是因为祁旻看不得她以前的手下升到跟她平级了么?”姜祎成直接地问道。
既然都在说敏感话题了,那也不用藏着掖着。姜祎成是不惧对那些地府高层进行什么阴谋论的猜测的,尤其是祁旻在阿迷婚礼那时候的行为,也完全不像什么好人。虽说在Meme的管理下就算是高层也没有什么特权,但利益总是有的。
何况祁旻据说掌握着地府100%的股权,就算旧制度中的股权归属对于Meme而言没多大意义,那可也是真金白银的钱呢。资本的力量,可是任何一个见识过地球时代的人都不会小觑的。
但彭来却立刻否定了这个说法,甚至还带着点儿笑地说道:“祁老师的心胸还不至于这么狭窄。你不是认识她么,你看她像是会在乎王馨院长跟她平不平级的人?况且研究院跟类脑体公司研发部,压根儿就是不挨着的,也谈不上平不平级。”
不了解的群众可能会觉得,地府研究院是“院”,比研发“部”的听起来更专业,也更“官方”。但姜祎成还是知道的,叫“院”的多了去了,只是个称呼而已,比如她之前远航设计院不也叫“院”么?
“那依着这个意思,地府产生派系分化,单纯就是因为原来的研发部分裂成了研发部和新的研究院?”姜祎成纳闷儿地问道,“可是既然这两个不挨着,那怎么还能叫‘派系斗争’呢?”
按照常理来讲,组织逐渐臃肿之后,“分家”是正常的操作,至少要比“减员增效”好吧。而“分家”之后就是两个独立组织了,相互之间有竞争有合作,也都是名正言顺的,应该谈不上是派系斗争。
“类脑体公司研发部跟类脑体研究院不相关,但这两个归根结底都在类脑体里,要斗还是斗得起来的。”彭来悠悠地说道,“何况本来就是为斗而斗,哪有那么多逻辑?”
“不仅是类脑体公司研发部和研究院之间。”北冥进行了补充,“以研发院成立为导火索,我们现在认为主要的对立,是在类脑体公司旧组织和与公司无关的新结构之间的对立。”
“新结构?”姜祎成问道。
“就是那些从原类脑体公司里划分出来的新组织。”彭来解释道,“主要的就是研究院跟模因监管所,分别从原来的类脑体公司研发部和管理部划分出来。当时我记得‘政策’是这样儿——”她又踢了一脚地上的积雪,“原先研发部的职工可以自由选择去新的研究院还是继续留着,无论哪样儿都不妨碍自己的饭碗,也跟收入没有任何关系。”
“由此可以认为,至少对于研发部分出研究院而言,相关成员无论选择哪方都可以排除单纯利益趋势,而是主要取决于个人意愿。”北冥接上她的话说道,“对于管理部和模因监管所的划分,想来也大抵如此。只是因为我和彭来当时在研发部任职,才以研发部为例说明当时的情况。”
类脑体公司的管理部,姜祎成作为一个“公元人”还是印象很深刻的。虽然在地球时代的末尾她还非常年轻,也听那时候的大人们吐槽过很多次类脑体公司的管理员。当时不少人认为那些管理员素质低水平差,也有人认为主要原因是类脑体公司压榨员工,那次著名的管理员罢工事件就是佐证。
要照这么来看,管理部的职工选择去模因监管所大概是个好出路。毕竟现在模因监管所就相当于地府里辅助Meme的执法机构,待遇既然都一样,那当正经执法人员所取得的社会认同,显然是比当“网管”高的。而当年那些没有去模因监管所的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也至少是对于管理部的岗位有一定认同吧。
因此姜祎成更加不明白,既然可以认为选择是根据个人意愿做出选择,那为什么还要分派系来斗呢?她按照寻常人的思维,还是不由自主地把关注点转移到少数自然人上:“普通职工可以自由选择,那高层也是自由选择的么?就像跟祁旻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