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问题,二橙歪了歪头看向她,有些不解地问道:“我为什么要喜欢很多人?”
姜祎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才说道:“比如说你先喜欢一个人,后来又喜欢第二个?”
二橙问道:“如果喜欢第二个人,那么不就不喜欢第一个人了吗?”
姜祎成不知道他这是什么逻辑,亦或者是因为“喜欢”这个词的翻译存在一定的误差。不过听这个意思,二橙在这方面的意识形态倒是跟太阳系人类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只要不是同时谈好几个,仅仅对象换得快严格来讲也没啥不行的。
“那也是。”姜祎成以赞同的态度结束了这个话题。
但是二橙似乎在这个问题上发现了更多的疑问:“人类可以有很多命定之人吗?”
姜祎成有些尴尬地回答道:“从法律和道德的角度来讲……不能。”
她不知道翻译系统能不能准确地翻译出“法律”和“道德”,但她这话说给二橙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要让柿原库季马他们听得明白,她需要表现出自己在这个问题上非常坚定。
“所以,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二橙接着有些疑惑地问道。
啊,这是一个好问题。为了不暴露自己是假装跟二橙这个“外星人”谈恋爱,姜祎成含糊其辞地说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呃,找‘命定之人’的方式。”
二橙捧着那朵向日葵,再度把脸凑近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去闻那花的香味儿。不过从理论上讲,他这样其实闻不到地球上花的味道。只是向日葵鲜艳的黄色花瓣,把他皮肤的浅橙色衬得颇为娇嫩——至少在人类审美的角度,他确实很好看。
而后他又抬起头,望着姜祎成说道:“我听从首领的安排,但是方式……我要问问首领。”
姜祎成才意识到,在二橙的观念里他是族群的成员,因此必须要听从“首领”的话。而“首领”不就是柿原库季马?那这不就死循环了,柿原库季马要研究二橙的婚恋风俗,而二橙却要服从“首领”的安排。那么之前二橙对于他的求偶倾向避而不谈,大概也是有不能在首领面前提出异议的原因吧。
她突然有点幸灾乐祸地想,正在监听他们对话的那位柿原博士,现在会是种怎样的心情。
但是二橙给“蓝珀”核心课题组的研究造成阻碍,也不应该是她愿意看到。说到底她既然签了合同拿了报酬,就得尽量给柿原库季马他们的研究行方便,毕竟她何时能拿到这笔巨额还债款,也取决于地府研究院什么时候能走完申请公民权的流程。
因此姜祎成换了个方式,接着问道:“那……你之前的方式是什么?你曾经的首领,是怎么规定的?”
二橙似乎是想了想,才回答道:“我曾经是圣子,圣子是不会有命定之人的。”
嗐,这么讲话是真的费劲。二橙似乎并不能理解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或者说他的逻辑比较具体,在语言中不指定对象的时候,他会直接理解为是对他自己的规定。
或许是因为二橙的语言中有类似虚拟语气②的部分,还没有录入翻译系统的语料库中?
姜祎成又换了一种问法,把话说得更具体了:“如果是对于另一个人,你曾经的首领会怎么规定?”
“另一个人……”二橙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另一个谁呢?”
看来还真是得特别具体才行。姜祎成想到二橙是他们首领的第二个儿子,因此成为了“圣子”,于是接着问道:“比如首领的另一个儿子?”
二橙似乎是认真地想了一下,终于完全明白过来她想要问什么了:“对于我曾经的首领,不同的孩子要遵守不同的规定。比如首领排行第三、第五和第七的孩子,就会和我们遇到的其他部族进行交换。他们会去新的部族寻找他们的命定之人。”
这个回答给出了比之前多得多的信息,姜祎成停顿了一下,试图等待柿原库季马的指示。但是那位“蓝珀”核心课题组的负责人没有在这里插话,多半儿是在暗示姜祎成按照她自己的逻辑去询问。
她暗暗想到,这下他们恐怕必须得给她挂个共同一作不可了。
至于二橙的回答本身,姜祎成对于这样的交换制度并不感到意外。在人数相对较少的群体里,一直在内部通婚恐怕不行。排行三、五、七的孩子都要送走,如果是指奇数序列的话,基本上要送走三分之一到一半③的孩子,那么他们人口的流动性还是挺大的。或者这也是二橙竟然能够把一个跟他完全不在同一个物种的个人当配偶的原因?
“排行第三、第五、第七的孩子,是指男孩子吗?”姜祎成顺着他的话问道。
“女孩子也要交换。”二橙认真地回答道,“只要是这个行列中的,都要交换到其他部族去。”
这倒是让姜祎成有点意外。按道理来讲如果是母系社会,那去男留女是正常操作,父系社会就反过来。不过她联想到简佚的纸质笔记里提到的,卡谢人是类似卵生的动物,没有明显的父系和母系区别,所以按照数列交换孩子倒也正常。
“只有首领的孩子需要交换吗?”姜祎成确认了一下。
她可以猜得到,大概率并不是只有首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