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烟尘仍是一副护卫打扮,提着一个人,扭送到姜怜面前。
那人被捆着双手,也穿着护卫的官服,被用力羁押跪地。白烟尘低着头,从容不迫道:“殿下,此人面生,许是鱼目混珠混进来的歹人,此地空旷偏僻,不知是否还有她们的同伙,安全起见,望殿下先行回府,择日再行选夫之宜!”
“什么?”
此言一出,一群护卫连忙将宴席围住,另有一批侍卫挡在姜怜和楚桓身前,道:“有刺客,保护殿下!”
楚括看着团团围上来的人,只道白烟尘可真敢呀,这一圈人里最面生的难道不是她吗?她去哪抓来的这个倒霉蛋?
……两个时辰前。
白烟尘百无聊赖地混在护卫之中,瞧着楚括那边的情况。然而,她因着修炼本就听力极佳,又神经敏锐,很快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身边那个与她一同轮值的护卫,并非皇女的手下!
听她的脚步声便能得知,此人从未练过武,步履虚浮,但是她明明身形偏瘦,走过处留下的足迹却分外明晰,白烟尘推断,那人身上恐怕携带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皇女得罪的人可真不少呀。白烟尘没有轻举妄动,只道怪不得自己今天混进来得特别容易,许是姜怜身边早已有了蛀虫,故意放水的,不知这人想要干什么?
不远处传来寒鸦的叫声,那可疑的护卫应声而动,离开了岗位。白烟尘心下了然,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那人虽然不会武功,动作却敏捷灵便,仗着身材瘦小,穿过树丛杂草的掩映,直奔下山必经之地,白烟尘提着真气,轻飘飘地缀着,就看到她瞧着四下无人,便从裙下掏出一把铁锹,开始挖坑……
这……比楚括还能藏,究竟是怎么把铁锹带进来啊?
白烟尘蹲在树上,无语地看着她挖,不停地挖。
这是在干什么?在皇女下山的必经之路上挖陷阱?用这个方法别说是谋害皇女,抓只兔子都费劲!这也太草率了。
虽然这整个选夫仪式就已经足够荒唐,能让人随随便便混进来的皇女守卫更加荒唐,但白烟尘还是觉得眼前这人实在莫名其妙。
她本打算就这样等着,看看这刺客到底打得什么主意,然而,百花宴那边发生了骚动,楚括好像有麻烦了。
“喂,你。”白烟尘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在正在挖坑的女人面前,笑道:“被我发现了哦。”
……
“我冤枉!”被数十侍卫拿刀指着的“生面孔”挣扎大喊,她不断试图起身,面色焦急:“殿下你听我解释!”
姜怜刚被打断兴致,满腔怒气,她闻言起身,直接拨开侍卫,将手中残酒泼在女人脸上:“滚!押下去,先鞭三十再说!”
白烟尘头也不抬,听后直接将人拽起,准备带走。
一切发生得很快,百花宴就这么被搅和了,楚括微微放下心来。
原本打算扭送他去检查朱砂痣的官吏们,现在统统冲过去保护殿下,楚括得了自由,捏了捏被抓痛的手腕,心说不愧是白烟尘。
两人擦身而过,他忍不住看过去,那被羁押的女人似是蒙受了很大的冤屈,不断挣扎,动作大得令楚括忍不住后退躲闪,而白烟尘……白烟尘目不斜视,仿佛不认识他。
究竟怎么回事,楚括想,白烟尘不会真抓个替罪羊吧?
“殿下!殿下!”那女人死命不走,极力回头争取道:“殿下不要,我没有想要害您……”
“我确实不是护卫,但我过来只为向您说一件事!”
白烟尘心头一颤,直觉有什么不祥的预感,便听那女人嘶吼道:
“殿下,你还记得萧离吗?”
萧离!
这两个字贯入姜怜耳中,有如玉石崩裂,弦断之音。姜怜一怔,疾步上前扳过女人的肩膀:“什么意思?你是他什么人!”
她只听个名字便是如此失魂落魄,没注意到女人面露得逞的笑。白烟尘心道不好,只见女人忽地仰头,喉中发出尖利嘶鸣,似杜鹃泣血,是模仿寒鸦的啼叫!
“快闪开!”白烟尘忙把女人朝身前一推,与此同时,远处射来一枚火箭,直奔这刺客!
原来如此……
火光爆炸的同时,白烟尘终于明白了女人的目的,原来她是想在山上炸死这个狗皇女!
地动山摇,呛人的硝烟味弥漫在空气中。
楚括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被人按在身下。
他刚刚离那个身上藏满火药的女人极近,爆炸时只觉眼前白光一闪,耳中一片鸣音,熟悉的经历先一步占据脑海,他甚至以为自己此生注定要在爆炸中丧命,然而,这一次他却被人牢牢护在怀中。
熟悉的兰草香味驱散了一丝恐惧,随即却又有更大的恐惧袭来,楚括感到肩头沉沉,是白烟尘伏在他身上,他连忙偏头去看:“你……”
“真晦气。”白烟尘蹙着眉支起身体,脸上沾了火药烟灰,她用手背蹭了蹭脸,只弄得更花了。
她一低头就看到楚括怔怔的样子,便道:“楚括,要不你还是付我点工钱吧,保护你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还能开玩笑,看来没什么大碍。
楚括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