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解释的话语冲挤到喉咙,又被原样咽了回去。莫名其妙在雨夜触电身亡,明明没有犯错,来到这个鬼地方背黑锅,还要看人脸色。
她低垂着脑袋,气势萎靡下来,没有交握的手悬停半空,干巴巴攥了下空气垂回身侧。
“造谣长海票房,我要向黎老师说声对不起。”
这样和软的话,原主从不会说。
不知是不是错觉,从唐筝低眉敛目的温顺模样里,黎簌意外瞧出几分被污蔑的委屈。
她们不仅是对家,还戏剧性地在同一个经纪人手下,现在四下无人,没必要装同事和气。
黎簌话里头不可避免夹了刺。
“陈姐让我过来控场,必要时解释几句,可是唐小姐,”她的嗓音愈冷,落在唐筝身上的目光凉如水,“我很记仇,只想看你出丑。”
这副孱弱的身体除了晕血爱咳嗽,似乎还是泪失禁体质。
听着字里行间的奚落,唐筝心底明明毫无波澜,鼻尖却诡异地开始发酸。她努力弯起笑容,可卯足了劲,盈眶泪水怎么都忍不回去。
热泪无声滴在黎簌手背,很快洇泯出暗痕。她怔然望着晶莹的泪珠,忽觉不自在,笃定是唐筝博取同情心的小伎俩,更对她感到厌烦。
“收起你的眼泪,唐小姐,我不吃这套。”
抽纸就在近旁,黎簌嫌弃地里外擦干净手,从沙发上站起身,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唐筝纤瘦的手臂就横在了面前。
“错误已经发生,对长海票房造成了影响,”唐筝哽着话声,努力压住恼人的哭腔,让自己听起来正常些,“如果黎老师介怀,我亲自去电影院观看长海,就当是失言的赔罪。”
买电影票为对家贡献票房,唐筝是古往今来头一例,足见诚恳的道歉态度。只是原主作天作地惯了,她温声和气说真心话,反倒无人相信。
黎簌侧头,略带探究凝视唐筝澄澈的眼睛,没有从中看出说谎意味。可她深受原主虚伪性子的荼毒,怎么可能因三言两语就改变对唐筝的看法。
“这种哄小孩的话,唐小姐拿去对你的粉丝说,这不是你一贯的作风么。”
黎簌话里不留情面,推开唐筝的手臂,渐渐走远。
距离一拉开,被压制的肺疾毫无征兆复发。
唐筝开始剧烈咳嗽,肺部刺痛使她难受地躬着身,心电手环渐趋稳定的心率开始迅速爬升。她竭力忍着痒意平复呼吸,叫停黎簌渐远的高颀背影。
“黎老师如果不信,我们加个好友,晚些时候我到电影院看长海,打视频给你亲自证实。”
“抱歉,不玩社交软件。”黎簌顿下脚步,冷声拒绝,已经没有耐心。
唐筝心知黎簌不想搭理自己,可原主留下的烂摊子总要收拾。以她们水火不容的状态,错过道歉机会,芥蒂永远不会消洱。
她忍着肺部莫名的疼痛,上前两步试图争取。
“没关系,电话号码也一样。”
“我不玩社交软件,也没电话。”
话音刚落,放在包里的手机开始嗡鸣震动,响起舒缓的来电铃声。
黎簌:“……”
她不欲多作纠缠,转身往外走。
随着两人距离彻底拉远,原本还能压制着咳声的唐筝,立刻被一股无名力量攫住了气管。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无力跌坐在沙发里。
失手之间,拂落了茶几上冒热气的苦咖。
瓷杯碎裂声极其刺耳,勾停了黎簌的脚步。她蹙眉回头,打量狼狈跪坐在地上被咖啡浇湿的唐筝,眸色深深。
“这儿只有我们,唐小姐没必要再演戏。”
意料之外,没有回应。
唐筝狠掐掌心,企图让自己在窒息中保持清醒,因病不见血色的苍弱面庞涨得通红。
心电手环闪烁红光,不停地响着危险警报。
过度缺氧下,她失力倒地,心率迅速超过阈值,开始失速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