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放下手中的通缉令,叶期宁又逛了一会,和提刑司养的小猫对挠了几下,这才告辞。
娄景州松了一口气,毕恭毕敬的把这位小祖宗送出提刑司大门。
建昌府,城外十里的山头,叶朗泰带着一队人马行至山顶。这里有一座清雅的小院。
“您看,岁兰院就在前面。前几日放榜的时候贺喜的人太多,姜解元便在这里躲清静……”
叶朗泰往向导手里放了块碎银子,将他打发走,而后命手下在外面等着,他整了整衣冠,独身踏入院中。
绕过影壁,院中摆设简朴雅致,竹兰并茂。枣树下,石桌旁,有一儒生正在读书。叶朗泰只匆匆瞥了一眼,便垂首敛目,对那儒生执臣子礼。
姜茂时放下手中典籍,起身说道:“这又不是在宫里,表兄快请起。”
三年前,被皇帝扔到民间的,除了叶期宁,还有东宫太子,姜茂时。
与叶期宁不同,姜茂时从小到大都很优秀,才学品行堪为楷模。是陛下看他该学的都已学完,想让他体会民间百姓疾苦,日后做个明君,这才将他送到这穷山恶水之地。
此地距京城两千里,开局一穷二白。皇帝给姜茂时的历练题目是,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回京城,便算过关。
三年时间,姜茂时历经无数辛酸苦楚,士农工商做了个遍,才名远扬,不日便会以赶考之名进京。
叶朗泰起身走到石桌前,于下首正襟危坐。姜茂时倒了两杯茶,嘴角噙着笑意说道:“京城据此千里迢迢,表兄怎么来了?”
两人一块长大,熟的不能再熟,叶朗泰接过茶,坐姿稍稍放松了些说道:
“兵部的公事,我顺路过来看看你,皇后娘娘托我送封信。还有……”叶朗泰重重的叹了口气,“父亲让我接期宁回家。”
姜茂时端着茶杯未放到嘴边,手一下子顿住了。他将茶杯放回桌上问道:“朝堂上,舅舅都摆平了?”
叶期宁闯了那么大祸,这就没事了?
叶朗泰沉重的点了点头,姜茂时默默叹了口气。这件事,肯定是雍国公和陛下一起出手搞定的。
“殿下,您说期宁在外这三年,是不是变得稳重了些?”
叶朗泰期待的看向姜茂时,他们三年未见,姜茂时可是见过叶期宁好几次。都长了三岁,叶期宁今年都十八了,总不可能还是那个人嫌狗恶的熊孩子样吧?
姜茂时抿了抿唇,斟酌着说道:“我瞧着是稳重了些,这些年他到处惩恶扬善,没听说闯下什么祸事。”
叶朗泰的心情依旧沉重:“那小子从不欺压平头百姓,只逮着文武勋贵祸害。江湖上以武会友,那不叫欺负。我担心他一回到京城,原形毕露。”
想起叶期宁干过的那些惊天动地的事,姜茂时跟着头疼。因为,身为叶期宁的表哥,未来的上司,以后他也得给叶期宁清理残局。
两人齐齐叹了一口气。
叶期宁天生精力旺盛,活泼好动,再加上力气大,一错眼便会闯出祸事。他们不是没试着管教,叶期宁像是脑子天生缺根筋,训诫的话转头就忘,夸他的每一句都能记十几年。
尤其夸他是祥瑞,是天赐神将的,他开心的挨家上门拜访道谢。让他们亲眼见识,何为神力……
一边把别人家弄得一片狼藉,一边邀功,丝毫没有看出旁人对他的惊惧。
叶朗泰垂头丧气,姜茂时悔不当初。他依稀记得,那时候朝中不安宁,叶期宁身具异象,时人惊叹不已。是他向皇帝出主意,把叶期宁塑成活的祥瑞。
他记得,皇帝那时看他的眼神别有深意。后来他懂了,神将在朝,不能威震四方,拓土千里,便是君主无能。
姜茂时揪着自己的头发,叶期宁确实是悍勇无双的神将,但他同时是一个整天撒泼的野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