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因为他们还没来的及做下更恶毒的事情,就默认他们罪不至此。”
“悔不当初的人都是因为受到了惩罚。”
“逃过惩罚的人总是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他们吃着人血馒头,却又逍遥法外,一边快活着数钱,一边骂几句朝廷里的人废物,人家开心着呢。”
你说他良知未泯?
他的良知自他作恶的那一秒起,便不复存在了。
心生恶念的人,哪来什么良知,不过是后怕。
怕自己落入法网、怕自己跌进18层地狱、永世不得好死……,怕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自家的孩儿子孙被贱卖了给人当牛马。
“放了他们?”
“饶了他们?”
“让他们继续出去祸害人吗?”
“你是不是觉得他们拐卖的小孩少了,罪恶尚不够大,存了心思放他们出去干波大的?”
“然后你才能心安理得地给他们定罪?”
祁峟声音越说越冷,他看重何玉琢,但若是何玉琢一而再再而三地与他唱反调,他不介意亲手罢免了他。
哪怕何玉琢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
第41章 墨刑烙刑
“微臣惶恐”,何玉琢悻悻然闭了嘴,不再说话。
祁峟意味深长地瞧了他一眼,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扭头问崔海河、王鹤亭等上了岁数、见多识广又脑子活泛的官员,“被低于官价贱卖了的小厮丫鬟们,爱卿可有什么妥当的处置方法?大家畅所欲言就好,不必拘束。”
崔海河、王鹤亭等人暗中对接了眼神,俱是无奈地摇头,不发一言。
妥当?
如何才能妥当?
那当然是将他们的奴籍去了啊!
但这话能说吗?
不能。
别说是直接去了丫鬟小厮们的奴籍,就算单纯只是让金主们补齐丫鬟小厮们的卖身钱,这怕都不是容易被世俗接受的事。
买卖买卖,一手交钱一手拿货的事情,怎么好出尔反尔呢?
卖出去的货物还有补差价的时候?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谷价麦价还一年一变呢!
凭什么奴隶的价钱一成不变!
崔海河、王鹤亭等人惆怅,这事若是闹大了,京都的名望公卿和地方的豪强大户联合起来抵制大祁律法,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但这事草草敷衍下去,陛下哪里,怕是不好交代。
祁峟哪能不知道他们的顾虑,但他就是要看看崔王等人的态度。
看他们是忠于阶级,和天下豪强为友,做那德高望重的名臣贤士;还是不惜千夫所指,坚定拥护他这个皇帝,做他的幸臣佞臣。
选择权在他们,他不干涉。
祁峟无意勾起党争,也无意强迫群臣们站队。
他只是,急需一批人帮他办事。
这批人要有胆量、不惧人言诋毁;要有能力、不至于好心办了坏事;要清正廉明、私心远小于大义。
至于出身、家世、人脉……,那都是完全不重要的东西。
清白干净的家世和社交圈反而是加分项。
朝堂一时寂静,鸦雀无声。
王鹤亭率先打破沉静,他坐在竹椅上,身子骨明显不好,但精神硬朗,时间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却让他看起来更加从容智慧。
“回禀陛下,老臣以为,这些可怜人境遇悲惨,吃惯了苦楚。人生来智慧,他们不该是一辈子给人当牛做马的命。”
“陛下应解除他们的奴籍、赐予他们田地,准许他们自由、独立地经营他们自己的一生。”
众臣皆哗然。
他们都知道王鹤亭是个清高孤傲的,时不时嘴几句皇帝、刻薄几句同僚,虽身居高位,却很少和人往来亲近。
杜后执政时,架空了吏部的权力,他不依附杜后;祁峟登基,更是将免官任官的权力死死攥在掌心,他不依附祁峟。
大家都知道王鹤亭是不屑于讨好权贵的人,平民出身的他,宁愿与贫穷寒酸的农人猎户结亲,都不与望族豪门攀亲。
原先大家只当他自卑。
现下,大家伙觉得,他是真不忘初心。
王鹤亭是真的时刻惦记着自己的农户出身,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科举改变了大多数人的命运。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是多少读书人一辈子的奢望与梦想。
但,通过科举成功实现阶级跃迁的人,大都不愿直视自己的寒门出身,他们挣着抢着与贵女结亲、娶贵女入门;严格把控儿媳、儿胥的家族门第,存着“三五代内,改吾贫贱之血”的心思。
尝试过权力的滋味,见识过金钱繁华的人,试图避讳不堪卑贱的出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但站在权力的顶尖,俯下身子,却依然觉得农民、猎户品德高尚、持身清正,是尤为难得的事。
上位者俯视众生,大多是悲悯、同情的目光,他们看见苍生的苦和难,愿意拯救他们、帮助他们,便算是仁慈。
祁峟是这种人。
上位者俯视众生,看见他们的智慧和美德、看见他们的鲜活和自由,赞叹他们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