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只管杀就行了。回了京,真是处处受制,有力难施。”
五大千户面面相觑,肃手而立,等着吩咐。
“方才那小太监说,戴总管侦知厂卫有异动,前儿从金陵送了一批人来,与今日过堂人数不符,定是另有所图。你们以为这消息可靠么?”
方极道:“禀大人,卑职以为可靠。
其因有三,一者戴总管手中掌握了一支密谍,曰粘杆处,十分隐秘,经营日久,神京内外的消息,应是可靠的。
二者戴公公手里的人马素来为厂卫所忌,明里暗里打压,防止其壮大,势同水火。
三者如今大人与北司、东厂抗衡,与戴公公也算盟友,他没理由欺骗大人。”
众人点头称是。
贾琮皱眉道:“既然陛下手中已有爪牙耳目,何必急于收回锦衣卫?另起炉灶便可。”
方极道:“大人有所不知。培养密谍非一朝一夕之功,譬如本卫,乃太祖开国时所立,至今发展耕耘近百年,根深蒂固,枝繁叶茂,人才济济。
东厂也有数十年底子。而戴总管手里的人,说句不好听的话,在今上登基之前,不过只能捕蝉捉鸟。
太上皇虽退位,内务府却没放手,厂卫也没放手,今上即便想另起炉灶,一来内帑空虚,不受控制;二来夹带里无人可用;三来厂卫联手压制。
这十来年,戴公公的耳目也难出神京,也就比我们南司没爹没娘的稍好一些。”
贾琮皱眉道:“熙丰六年,林盐院不是送了一亿多盐课回京,今上怎会缺钱?内务府才几个银子?”
方极笑道:“大人,盐课送回来直入了户部国库,那群文官儿岂会舍得把钱拿出来,给今上驯养监视他们的耳目爪牙?”
温振道:“一亿多两银子,听起来不少,可除去历年积欠,边关又打仗,又是新修河工、又是赈灾,如今也所剩无几了。”
贾琮皱眉:“辽东打仗用了这许多银子?”
“除了辽东,西域也在用兵,听说是西海沿子上,有个什么浩罕国与罗刹国勾结,入侵了伊犁、喀什葛尔等地,打了数年,互有胜负,至今还在胶着,银子花的跟淌水一般。”温振道。
贾琮摇了摇头,道:“这且不论。咱南司什么时候才可复兴?我可不想当第二个戴权,弄了十几年,就弄出个地头蛇,顶个卵用。”
方极道:“大人放心,若钱粮充足,不出一年,定可重现南司当年的辉煌。”
贾琮道:“为何戴权十几年办不到的事儿,我们一年就可以办到。”
方极道:“南司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得了雨露,立刻便可复苏。
戴公公想从头开始养育一只百足之虫,何等困难?许多门道,咱经营摸索了数十近百年,他如何能比?”
“希望如此罢,先把眼下的坎爬过去,本官才好抽出手去弄银子。”贾琮道。
“大人,卑职以为,还需做两手准备。”
周威拱手道:“北司既从金陵入手,而潭府、史家、王家本宗早已迁来神京,只有薛家是近年入京。
应可确定是薛家出了娄子,也可解释为何北司拿冯渊案遮掩,乃是以小盖大之法,生怕大人查到大罪之上。”
“此言甚善。”众人点头道。
“既如此,大人须有准备,薛家在大人府中寄居数年,又是姻亲,关系极切,若薛家出了大事,大人极易被牵扯连累,故能救则救,不能救,当断则断,免得引火烧身。”周威沉声道。
方极点头道:“如今卑职最怕的是薛家早有预谋,故意进京借宁荣二府庇护,打的便是东窗事发之后,拉贵家下水的主意。即便大人想断臂求生,也未必能如愿。”
贾琮感到一张大网已经铺开,只等自己入彀,不禁剑眉深锁,要放弃薛蟠,他毫不犹豫,可是要放弃宝钗……他怎么舍得。
若薛家出了大事,至少是个满门抄斩,薛蟠挨一刀是必然,家眷要嘛充入边关给披甲人为奴,要嘛打入贱籍,发卖教坊司。
若自己辛苦数年,只能眼睁睁看着宝钗落到这般下场,那岂不是天大的讽刺?
“不行!贾、薛两家同根而生,岂可轻弃?即便弃了,也未必能保万全。
除非薛家谋反,否则,这一场,我和东厂北司做定了!
另外,薛家预谋之说,太过荒诞,他们孤儿寡母哪有这等胆识,这一点不必怀疑。”
“大人既有判断,卑职等即刻去办,拼着玉石俱焚,也要与北司斗上一斗。”众人道。
“这才对!狭路相逢勇者胜,北司砍我一刀,我也要捅他一枪,就看谁挺得住罢。”
“卑职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