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俊浩趴在地上又急又怒,连声啐骂,却又毫无办法,守军都是弓箭,难以及远,火炮又笨重老式,操炮手更是拙劣,哪里能有效还击。
忽听咔嚓连声,身后的城门楼连番被重炮命中,柱子、大梁断裂,竟歪歪扭扭倾倒下来。
“将军小心!”众亲兵忙惊呼道。
金俊浩心头一紧,好在有些身手,生死之间潜力激发,猛地弹起,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几圈,听得脑后砰砰垮塌撞击声传来,几个亲兵已被压底下,心中暗呼好险。
“小心防守!敌军炮击后要攻城了,给我狠狠的杀!”金俊浩怒喝道。
“是!”
不过让他失望了,炮击连绵不断轰炸了两炷香,直到将城墙炸得千疮百孔,尸横遍地才停火。
高丽守军单薄的士气也在这一轮炮击中被炸得灰飞烟灭,哆唆着连刀枪都拿不稳,脑中不由自主涌起天兵不可敌的念头。
看着城下兵马缓缓后撤,金俊浩惊疑不定,摸不清官军打的什么主意。
不多时,见敌军阵中单人独骑驰出,来到城下,手上高举一封书信,喝道:“我乃天朝定国公麾下参将,特来与尔国王送信,还不开门!”
旁边有通官话的小吏低声问道:“将军,开不开门?”
金俊浩不敢怠慢,忙道:“谨防有诈,放篮子把他吊上城来。”
“是。”
雷子枫出身贾琮的贴身警卫营,素来豪勇,粗中有细,见高丽人胆小如鼠,面对自己一人连小门都不敢开,因不屑一笑,翻身下马,爽快地跃进吊篮,大摇大摆坐下。
吊篮缓缓升起,被七八个守军喊着号子,拉上三丈高的城墙,因为方才城上的绞盘也被炮弹轰碎了,只好靠人力。
雷子枫探手在墙垛上一按,潇洒地跃出吊篮,昂然站在城上,抬眼一扫,喝道:“将官何在?带我去见彼国国王。”
四周守军下意识缩了一步,把眼看着金俊浩。
金俊浩勉力维护着国家体面,大声道:“你们天朝古语有云,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我放你回去,把信留下,我自会转呈王上。”
雷子枫大笑,道:“你是什么东西?!这是我天朝大军送给尔国王的信,你凭什么转交?还要斩来使,爷借你一百个胆子,来,爷让你斩!
看看过后你这城里能不能留下一只鸡一条狗!”说着撩开兜鍪,把光溜溜的脖子伸出去。
“你!竟敢如此无礼!”金俊浩被他一激,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他哪敢擅杀天朝使节?
雷子枫冷笑道:“少他娘与我废话,你是不是替你们国王做了主,不想接这封信?
若是,我这就回去,咱们再战!你们几个废物过来,怎么把老子拉上来的,再怎么把老子放下去。”说完把手一指。
几个守军被他气势所慑,战战兢兢又把绳索拽起来。
金俊浩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忙抬手阻拦,艰难地道:“且慢!请尊使随我入宫觐见。”
雷子枫鼻孔朝天,哼了一声,道:“带路!”
汉城并不大,一队守军护送两人骑着马须臾便进了王宫。
雷子枫一路上嘲讽拉满,四处指指点点,一会说街道狭窄,崎岖不平,不如天朝县城;一会说房屋低矮丑陋,怪道高丽人矮小羸弱,金俊浩只得咬牙切齿,充耳不闻。
到了王宫景福宫门口,雷子枫又夸张地嗤笑,道:“金兄,不承望贵国王宫竟如此寒酸简陋,倒让我开了眼界。
日后有机会去天朝看看,看看什么叫大国气象,省得坐井观天,竟敢抗衡王师了。”
金俊浩紧紧握着刀把,恨不得抽出来将他一刀两断,忍了良久,终究松开手,冷笑道:“定国公派兵犯境,意欲何为?”
雷子枫哂道:“国公爷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们欠揍,所以派我等来教教你们规矩。”
“你!狂妄!”金俊浩大怒,喝道。
雷子枫摊手道:“看罢,我与你说了实话,你却不信,这就叫坐井观天。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
说完大笑,暗暗得意方才向魏无忌学来的两句骚话总算派上了用场,爷现在也是读书人了。
金俊浩出身豪门,自然明白这两句话的意思,羞愤欲死,只紧紧闭着嘴,不再说话。
两人穿过景福宫南门光化门,又经兴礼门,抵达王宫正殿勤政殿,这是国王会见百官,议论朝政之处。
此时用于接见雷子枫,倒也庄重肃穆。
雷子枫神色自若,迈开大步,昂然而进。
“且慢,请解剑。”王宫卫士喝道。
雷子枫按刀冷笑道:“要取我兵刃,先把我的头取了去!”
卫兵一愣,看向金俊浩。
金俊浩微一沉吟,道:“去请示王上。”
那卫士忙跑进去请示,不多时出来,道:“王上有旨,准许天朝使节带剑上殿。”
雷子枫冷哼一声,什么狗屁国王,屁大点地方还敢称国王,大摇大摆走进殿去。
见殿内文武齐聚,前方御座上端坐一中年人,知道他就是国主李昑,因直挺挺站着,朗声道:“本将奉命,给高丽国王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