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的脾气。
两个葬仪社的年轻员工搬着大箱的香烛匆匆走过,一个轻声抱怨着:“……小岛那家伙,新年第一天,自己请假去看红白歌会了,抓我给他顶班……”
已是新年了啊。我在心里想着。手插进昂贵大衣的口袋,触摸到光滑的礼品盒包装纸。已是1991年的第一天了啊。那男孩恐怕已拿到外祖父赠送的渔夫帽了吧?想象美丽的男孩戴着渔夫帽的困惑样子,恐怕很像在热带岛屿度假的迷路小王子。
想不到比起男孩,竟然是我先见识死亡与葬礼。到时候他倘若需要指导,或许我可以言传身教,“千万不要买骗人的波斯珍珠菊啊”,我忍不住笑了两声——葬仪社员工投来不赞同的目光前,假作是在干咳。艳丽的枫叶一般的护腕,仍躺在我口袋的暗处。或许是未像昨晚心血来潮规划的那样,把这礼物冒冒失失地送出去,未能完成1991年冒冒失失的新年历险吧。我窥一眼天空,似乎并未起雾霾,虽然也没有落雪。
我仍像处于1990年的最后一个夜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