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他仍低下头专心揉着寡人的背脊。不瞒诸位,寡人为得到此种偏袒大感洋洋得意。
“六点半,”仙道辩称,“我六点半准点进屋。”
男孩冷哼一声,偏头望向房屋南角的法式珐琅座钟,沉重的金色钟座上雕刻着牛顿的名言:“绝对真实的数学时间,永远均匀流动,永不依赖于任何外界事物。”此刻老钟表盘上显示的“绝对数学时间”为:六点四十七分。
“至少迟到十五分钟。”
仙道厚着脸皮紧挨男孩坐下,搂住了男孩,“真的中午挂完电话就开始等我?这么急,让我猜猜,这周又发明了什么新战术来欺负我?对了,NCAA的信呢,信上怎么说?”
“柜子上,自己看。”
男孩将一切收纳类家具统称“柜子”,包括沙发边那只钢管茶几,茶几上横着一只拆过封的中大号邮件,其上有印刷体英文和邮戳。
“不急着看,晚饭好好吃了吗?”
“三明治。”
“包里有给你带的鳗鱼寿司和红丝绒蛋糕。”
“啰嗦,”男孩作势站起身,“去打球。”
“红丝绒蛋糕上的草莓很讨人喜欢的样子呢。”异族笑着按下男孩,从背包里取出那一小盒切片蛋糕,蛋糕,寡人根本上无法理解的人类造物,似乎是对鸟的鲜美内脏——心脏、肝脏和腹部脂肪的拙劣模仿品,“流川,1994最新版《篮球规则》第9.4条,‘比赛应在出现红丝绒蛋糕时中止,裁判应立即裁定小前锋吃掉草莓’。”
“白痴你还敢说?”
寡人倡议继承人,这是一个用前掌拍死异族的不坏时机。
“听,流川,浑身黑毛的矮胖子裁判他刚吹哨说的,小前锋该和男朋友一起先吃点蛋糕。”
“你本来就迟了到!”
“可真的是六点半,”异族脸上一露出夸大的笑意,寡人立马知道他将开始满嘴跑火车,“流川你不知道,明天是情人节,今天的横须贺线有多挤!为了遵守流川的‘不许迟到!超过三次要斩首’铁律,转湘南单轨时,差点直接被挤出了车门呢,嗳,为了护住这支给流川的花,鼻子都叫车门关门时咔嚓切掉了呢,鼻血从大船站一直流到西镰仓站来的,好在六点半,六点半准点进屋。好在新鼻子他一见流川也准点长出来了——流川,你摸摸?可是长出来了吧?”
异族从羽绒服衣袋中掏出一只折叠了三次、用印有“猫和老鼠”粉丝带系好的瘫软玫瑰,“本来不想买,卖花的小鬼递过来时,忽然想起上周六起床时怀里的流川呢……”这异族无非暗示着那场□□的极端与淫冶,令男孩狠狠剜了他一眼,他低笑着把那花儿轻插在了沙发垫的缝隙内。
“流川,裁判说的,今天就不摸篮球了吧?‘比赛也应在出现玫瑰时及时中止’。”异族将男孩拥紧,缓缓摩挲着男孩的腰肢,他放低音量,“流川,裁判刚建议的,小前锋该摸摸更需要他摸的?比如,男朋友的新鼻子……”
说着摸鼻子,却捉着男孩的手按向另一个充满坏水的地方。
男孩“啪”的反打开他的手:“第三次迟到,鬼才摸。”
“嗳,伤脑筋呐,就这么较真?”
异族低笑着望向几度被男孩抽打的手背,“嗳,真的是六点半进屋来着,”那样低笑着凑近男孩耳垂,咳了一声,更低的,“真的,吻了十多分钟睡美人,睡美人不知道,整整第一节,不信你问裁判……”
男孩雪白的面颊微微泛红了,一种自我惩戒似的,男孩将手再度摸向了寡人背脊。
异族作出十分吃着孽海情天古今第一奇醋的愤懑,“流川,到底谁才是你男朋友?”
“忘了。”男孩四下望一望,“我有吗?”
“好啊,你有吗?”异族再度捉去了男孩的手,这回异族不容男孩再挣脱。
“仙道松开,”男孩豁然站起,“走了,打球!”
“想得美?还打球?”叫仙道彰的异族叫男孩气笑了似的,霸蛮将男孩拖入怀里,“男朋友都敢忘?裁判已罚你红牌下场!说‘直到小前锋记起男朋友为止’,像上周六……”
男孩躲避着异族一径靠近的脸,洁白面颊上作着气势汹汹的恼怒,玫瑰一般的唇边到底绽出一个清而浅的笑。
他低低骂他,白痴,他到底将那只洁白、纤长的手抚上了异族的脸孔,下巴,脸颊,鼻子,眼睛,耳朵,一切不久前刻意绕过的地方,他都重新认认真真地安抚了对方一遍。
本该拍下夜莺的手呵!寡人严厉呵斥着继承人:想想世间阳光唯一普照的荣耀王国领土,孩子,不要摸不该摸的敌人。
“流川。”异族生物直勾勾痴看着男孩,“今天回家路上起,就感觉你家的黑毛裁判好像发情了。”
“白痴,普通猫叫。”
“我听像发情。”
“仙道你是个白痴。”
“嗯?也是裁判说的?有多白痴?”
“一级白痴。”
“完全没救的那级?”
“完全。”
“那你惨了,流川,小前锋要防守住一个一级白痴还在一级发情的男朋友……”
当着寡人这样的伟大君主、权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