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禁不起试探的便是人心。
别看往日里这一个个的跟在光头男身边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真到危及生命了,谁还不得为自己考虑?
细微的议论声传进光头男耳朵里,起初也只是几个人小声说,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在山寨里稍微有些资历的老土匪更是站出来劝光头男。
双拳难敌四手,光头男进退不得,这时想起了连翘二人。
他凶巴巴望过去:“丫头,你刚说你家少夫人有什么提议,说给老子听听。”
连翘回头看了沈云苓一眼,得到她坚定的支持后,才说:“少夫人提议等雪停了,大当家的把我们都放了……”
“放屁!老子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费这么大劲儿,让兄弟们白忙活一场?是你家少夫人冻傻了,还是拿老子当猴耍?”
光头男听到一半,就骂骂咧咧打断了连翘的话。
“当家的,我还没说完呢,我……”都走到这一步了,不能打退堂鼓,连翘大着胆子继续开口,“少夫人说她会留在这里。”
听到这里,老夫人袖中的手紧了紧,其实她早都醒了,不过是在装昏配合,知道沈云苓有主意,却没想到她是这样打算的。
老夫人心情是复杂的,她好奇沈云苓为什么如此大义。
不过很快就得到了结论,在她眼里,沈云苓是个善于钻营的,那么眼下沈云苓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拢人心的手段。
原还以为,她真的无心留在裴家,真是差点把自己都蒙骗了过去,此女真是好重的心计!
不过,老夫人还是选择了继续装昏,虽说她没多久可活,可也不想窝囊的命丧在此处。
另一边,光头男还要再骂,甚至都准备叫人把连翘拖出去了,却在听到后半句时灭了火儿。
“什么?她留下?”光头男又重复一遍,他记得刚刚这娘们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当时听起来觉得荒诞,但此刻光头男却动了心思。
可他毕竟是一寨之主,他觉得这么快在兄弟们面前认怂让他很没面子,而且威严扫地。
光头男便没那么痛快,他又说:“你们这话刚才就说过了,老子不傻,一个人和一群人那价值能是一样的吗?赔本买卖老子不干!”
哪知,连翘却忽然红了脸,只因为接下来的话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也是性格使然。
“老子又没怎么你,小丫头片子脸红什么?”光头男皱着眉却又舒展开来,“难不成被老子的男子气概迷住了?”
到底是土匪,什么时候都不忘流氓本质。
连翘自动忽略了光头男的话,道:“大当家的有所不知,我们少夫人与九爷感情深厚,少夫人可是九爷的眼珠子。”
“裴家现在的掌权人可是九爷,当家的想想,你都把九爷的眼珠子扣在这了,他能不舍得拿钱吗?”
连翘脸红,是为她的大言不惭,也是心虚作祟。
她们在裴家过的如何,大门一关,无人可探,除了那些下人,也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倒也为今日胡说八道行了方便。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老子也没必要都放走,老太婆是个累赘,问题也在她身上,把她扔出去什么都解决了,多留个人赎金老子也能多要点。”
光头男同意把老夫人送出去,却要扣下兰嫣主仆二人。
他的回答在沈云苓预料范围之内,她扯了扯连翘的袖子,示意她继续说。
“不可!”连翘赶紧开口,“老夫人身边得有人伺候,冯嬷嬷老了难免不得力,得有个年轻的跟着。”
连翘:“万一老夫人在半路出了事,这责任还是要落到大当家的身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要紧的都是主子,大当家的既然把主子都放了,留这些奴仆也没什么用,只白白浪费粮食。”
连翘句句说在点子上,光头男的坚持渐有松动的迹象。
但却没想到关键时刻,兰嫣的婢女春喜冒了出来。
她是一开始被拖出去的,自然没连翘那样幸运被救,而是惨被糟蹋。
这一场劫难让她痛不欲生,心态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凭什么同样是婢女,连翘就能安然无恙,她就要被踩到泥里。
春喜扯了块破布围在身上,从稻草堆爬出来,踉跄着走到大众面前。
露出自以为迷人的笑,走到光头男身边,大着胆子用手要去勾光头男的脖子,结果却无情地推倒在地。
光头男一脸嫌弃地睥睨着地上的春喜,“哪里来的脏东西,胆敢拿脏爪子碰老子!”
春喜也不恼,还是赔着笑脸,“当家的嫌弃奴婢没关系,这屋里有不脏的。”
她指着连翘,“这屋里也只有她能看懂她家主子的手语,怎么就知道她们主仆没有别的谋划呢?”
“要奴婢说,当家的何不占了她的身子,自古女子出嫁从夫,一旦她成了您的人,自然那心也是向着您的。”
春喜:“那时您若想问什么,还怕她不如实告诉您?届时您再决定要不要听她们所谓的好提议,也不迟呢。”
“况且,我们这位少夫人同她这丫鬟可是情同姐妹,若少夫人心里没鬼,那把她的婢女献出来作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