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殊眼眸瞬间抬起,惊讶看向芒种。
芒种含笑看着她,“月殊姑娘可记住了?”
仿佛刚才那三个字是月殊错觉。
月殊看向被申氏拉着手依依告别的两人,没人注意到她方才一瞬间的失态。
和燊与月殊同坐一辆马车,他很快从月殊微拧的眉看出她有心事。
和燊开解她,“离了侯府,就不必受她们影响了,开心点。”
月殊微扯了嘴角笑笑,算是回应。
出了上京,队伍沿着官道前行几日,人烟渐渐稀少。
这日早间下了一场雨,午后行至一片茂林,一眼望去,林中黑压压一片。
队伍停在林子前,这是去青州的必经之路,此时林子静谧得可怕,一声鸟鸣也听不见。
和燊钻出马车坐到了外边,吩咐众人进林。
月殊看到他方才握着佩刀的手紧了紧,知道他也在担心。
月殊微微掀开车帘看向外边,马车已经进了林子,一股清爽沁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在六月的天凭空打了个冷颤。
她正打量,和燊掀开门帘丢进来一把匕首,“拿着防身。”
月殊没有矫情,当下收起来藏在腿间束带处。
除了马蹄和车轮声,队伍里也没人说话,气氛压抑得可怕。
就在众人心弦紧绷之际,一声豪迈笑声凌空回荡林中。
“和燊,阴险小儿!拿命来!”
马蹄声和匪徒的吆喝声从四面八方围拢来,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手握刀枪棍棒出现在视线中。
一个汉子骑马走近,月殊凝神细听。
和燊轻笑声传来,“谢都督何时沦落到要与流民草寇为伍?今日如此悠闲,可是城北乱葬岗里谢哲成那鳖孙的尸骨已经拾掇完毕。”
谢都督?原来是谢哲成的爹,谢儒林!
本就是生死之战,和燊说话毫不客气。
谢儒林黑沉着脸,直接吩咐杀光所有人。
月殊躲在车内,只听外边刀戈剑鸣,马车不时微晃一下,是有人撞上马车。
谢儒林知晓和烨不会武功,早做好了策略,一群人直冲和烨而去。
和燊挺力相护,月殊马车周围落空,谢儒林踏马走来。
他手提掏马枪,轻松撩开车帘,露出月殊泰然安坐的身影。
“出来受死吧。”
月殊抬眸,唇边噙着淡淡笑意。
“谢都督与令郎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这么狂妄自大。”
月殊脚尖点在车壁,身子直射而出,朝着谢儒林而去。
谢儒林没想到她还真有两下子,不急不缓挥枪回挡。
月殊脚踏上枪身,腾空翻落倒地。
谢儒林长枪转瞬随至,刺得又快又狠。
月殊身处低位,又无趁手武器,只能连连躲避。
和燊注意到两人打斗,大喊,“过来!”
月殊没理会,视线落在地上的一把大刀上。
谢儒林没想到十来个回合下来,竟然没有伤到她分毫。
心中诧异,这女子不是侯府花了五十两在牙市随便买的吗?这身手好得有些不太正常。
他微一分神,月殊大刀直接砍到马腿,马儿吃痛受惊,蹄儿一弯将他摔翻在地。
“谢都督这么着急,是怕赶不上儿子脚步吗?”
月殊转了一下手中大刀,她穿着俏丽纱裙,一身柔媚的粉蓝,却从骨子里给人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冷冽与狂傲。
月殊不知自己此时一言一行皆深深映在和燊与和烨眼底。
“我这就送你下去陪成儿!”
谢儒林挥着长枪又刺过来。
月殊冷魅一笑,连射五把飞刀,向后急奔几步踏上树干,借势举着大刀跃到空中。
“自己的孩子自己陪,麻烦别人算什么事?”
月殊冷眼看着地上血越滴越多,拍了拍手。
谢儒林还未死绝,被钉在树干上,不甘道,“你……你下毒……”
“现在才发现,晚罗~”
谢儒林一死,剩下的匪寇四散而逃。
一行人出了林子,林子外有一条小溪,月殊蹲在溪边清洗飞刀。
和烨走了过来,也在她身边蹲下,他掬了一把水,扑在脸上清洗。
月殊转头,正好看到他漆黑瞳孔正看着自己,高挺鼻尖处还挂着未掉落的水珠。
和烨道,“你很神秘。”
“哦?以往人人都骂我低贱,倒是第一次有人用这两个字形容我,皇子伴读果然不一样。”
“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
“呵~也许吧。”
月殊起身不想多做交流,和烨目送她回到马车旁,才又掬起几把水抹了抹脸。
和燊将长巾递过去,说道,“身手不错。”
月殊在他身边坐下,细细擦拭掉飞刀上的水。
“是他太大意了。”
“好歹也是圣上亲封过的将军,你能杀他,确有几分本事。”
月殊没有说话,将飞刀收回。
和燊神色深邃如潭,忽然抓住她的手,盯着她腰间那一排飞刀。
月殊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在看什么,挣脱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