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光耀目送马车远去,高旷过来提醒,“大人,马车内还有一人没有露面,就这么让他离开是不是不太妥当?”
“我知道车里的是谁,”树光耀回看黑夜下的城门,无数火把游动,“高公公久居内宫,可能不太清楚这和三少的风流韵事。”
“愿闻其详。”
“他是文安侯的第三子,常年混迹在秦楼楚馆,后来传言他在快活林染了怪病。”
“这怕是谣传吧,”高旷明显不信,“能进兵部,还做到左侍郎位置的人,体魄胆识可不比常人。”
树光耀点了点头,笑得隐晦,“男人嘛,常混迹这种场所,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也是。”高旷应声。
“当时和三少奄奄一息,侯夫人求神问佛,办法想尽,终于想了一招娶亲冲喜。”
“哦?还有这样的事?”高旷恍然大悟,“那方才车内的人,估计就是那位三少夫人了。”
树光耀叹息一声,“今夜只怕无功而返,不过,这文安侯府也是疑点之一。”
“文安侯府?”高旷诧异,“区区侯府,恐没有和陛下作对的胆气吧。”
“文安侯府没有,可若是有人在底下怂恿呢?”
树光耀说得讳莫如深。
当初树柃痴迷森海,他可着重调查过森家,不然也不会知晓森家与文安侯府私交颇深。
森家如今仅剩在明面上的人,就只有一个顶着驸马身份的桑之。
这桑之,也是与文安侯府的四少爷和狰私交颇深。
可惜桑之有公主护着,调查森家的事便无法从他入手。
青黎紧揪着桑之不放,最终的结果,可谓惨烈。
为此,树光耀不敢冒险。
“树大人觉得,这底下的人,是谁?”
桑之的名字在喉间滚动了几次,最终还是咽进了肚子。
树光耀正了正神色,“陛下面前只讲证据,哪能我觉得是谁,就是谁啊?”
“树大人说的是。”高旷没再多说,转而问道,“树大人既然一眼侯府,不如多派些人盯着。”
树光耀颇为惆怅,看着高旷欲言又止的模样。
高旷忍不住问道,“大人可是有何难处?”
树光耀拉他到一旁,又屏退了左右。
“不瞒公公,树某替陛下管管账还行,这手底下武艺高强的人手嘛,”树光耀垂头丧气,显得很是头疼,“实在没有啊。”
户部可是个肥差,掌管着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等一切财政事宜。
到了他嘴里,管管账三个字将自己的权利说得格外轻巧。
高旷皱眉,沉吟了一瞬,道,“大人若是信任,不如将此事交于我?”
这话正中树光耀心意,高旷是东厂的人,武艺高强。
另外,他的干爹高胜,是陛下从小伺候到大的贴身太监。
能得到他的帮助,可谓是如虎添翼。
树光耀大喜,拱手道,“高胜公公不愧是陛下的左膀右臂,真真解了本官的燃眉之急。”
“都是为了陛下罢了。”今日森家余孽在他手底下逃脱,他也有要证明一下自己的意思。
无患驾车径直回了文安侯府。
进了侯府,和燊问道,“后边可有跟随之人?”
与森田等人分别后,无患多次留意四周,并未发觉异常。
“少爷,不是说他们都盯着驸马府吗?咱们侯府,应该是安全的。”无患道。
和燊没有这么乐观,月殊与桑之的往来他一直都知道,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这女人自以为瞒天过海,哪知这波云诡谲的上京,各方势力眼线盘根错节,说不定早被人给盯上。
“叫几个人留意雍王的动静,若是森家的人——”
和燊看了无患一眼,他立即点头,道,“少爷放心,必不会让他们胡来,连累了少夫人。”